康熙目光阴鸷, 一字一句地看下来,捏得奏折都快要变形了。
放肆!
原来胤禛和胤祦之所以染上了天花,饱受折磨, 竟然是远在沈阳盛京城的太皇太后和赫舍里一族联手搞鬼。
好啊!原本念在太皇太后多年对大清江山社稷的功劳,他有心想要放太皇太后一马。
可没想到, 人心不足蛇吞象。
太皇太后不仅不思己过, 反而变本加厉,狠心下毒伤害他的孩子。
这让康熙心头那团火燃烧得愈发旺盛,狠下心来做了一个决定。
他闭上眼, 神色淡淡,转而看向了奏折上的另一位主角——赫舍里氏一族如今的领头人物索额图。
此次, 是索额图利用太子, 将带有豆荚的香囊送进了永和宫宫中。
胤禛和胤祦不懂事, 收下了太子的礼物, 欢天喜地, 高高兴兴的, 更是随身将香囊带在了身上。
谁能想到,这香囊竟然内有乾坤, 存着伤人性命的天花豆荚呢?
这其中关窍, 太子真的不知道吗?
念及此,康熙火冒三丈,立即命人去唤太子到乾清宫来了。
很快, 太子便到了。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 皇阿玛万福金安。”
康熙久久才甩下奏折, 让太子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皇阿玛。”当太子看到奏折上写的内容时,他不由地瞳孔一缩。
“皇阿玛,儿臣不知道那香囊里面夹杂了天花。更何况, 儿臣亲手送的,真有危险,第一个伤及的不是儿臣自己吗?”
太子惴惴不安,惶恐至极,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像是要跳到嗓子眼了。
然而,康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倘若你真不知情,为何一送完香囊立即让人烧掉了当天所穿的衣物?”
“索额图是你的叔姥爷,他在背后为你谋划,排除异己,太子你是真的一无所知吗?”
“这……”太子冷汗直流,脸色乍青乍白。
知道一切都已经被皇阿玛查得清清楚楚,太子手足无措,跪在地上,面露愧疚。
“皇阿玛,儿臣是被索额图蒙蔽了,他一直在儿臣身边蛊惑,说皇阿玛偏爱皇贵妃,担心将来儿臣的太子之位会被四弟抢走……”
见皇阿玛神色淡淡,太子眼眶泛红,哽咽不已。
“儿臣有负皇阿玛多年来的悉心教导,一时糊涂,做出此等伤天害理的事情。儿臣愿意亲自去皇贵妃面前请罪,去照顾四弟和五弟,任凭处置。”
一向骄傲的太子此时痛哭流涕,弯了身子。
康熙确实是有些心疼。
毕竟是他花了多年心思精心培养出来的太子,太子生而丧母。他可以说是又当爹又当娘地将太子抚养长大,唯恐有人伤他分毫。
可是,胤禛和胤祦是他心爱之人给他生的孩子,他亦是如珠如宝地疼爱多年,半点委屈都舍不得让他们受。
虽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可是手心朝内,那块肉更娇嫩。
康熙怒斥:“你是大清的太子,竟然如此愚昧,受到外人的挑唆,存心想要你亲弟弟的性命。”
见皇阿玛这般暴怒,太子咯噔一下,声泪俱下:“儿臣知错了,儿臣定会改过自新。”
说着,太子话赶话,“若是皇额娘还在的话,一定会苦心教导儿臣,儿臣便不会年幼无知,听信谗言。”
太子本想是卖惨,却不知弄巧成拙,触及了康熙的逆鳞。
“你皇额娘,赫舍里氏,曾经和太皇太后勾结,残害皇嗣。如今看来,你不愧是赫舍里的孩子,竟然像极了她……”
此话一出,今日,康熙和太子的父子之情便断绝与此。
太子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皇阿玛,何至于此?您如今喜爱皇贵妃,便要污蔑皇额娘吗?”
在他的心中,皇额娘是那么美好。中宫皇后,皇阿玛的原配妻子,天底下所有溢美之词都形容不了皇额娘。
可当他看到皇阿玛给他的证据时,太子眼底的光一下子灭了。
他苦涩地笑了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皇阿玛为什么会将太皇太后打发到盛京城了,明白皇阿玛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复杂,而他也在这种不安焦虑的态度下做错了事。
原来一切的结,竟在于此!
“儿臣是罪人,一切皆由皇阿玛定夺。只求皇阿玛能够保住皇额娘的名声,母债子偿,儿臣愿意担起后果。”
康熙神情晦暗,挥手示意太子离去,且让他再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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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芷柔提出的牛痘法子有用,太医们精心诊治之下,胤禛和胤祦平安痊愈了,还没有留下任何疤痕。
芷柔这才得了康熙的同意回到了永和宫。
“皇额娘。”
“皇额娘”
两兄弟可怜兮兮地叫喊着,委屈巴巴的眼神,还挂着几串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