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长卿声音传来的同一瞬间,太安城内中轴旁边的某处民宅中,两个太监颤颤巍巍地将面前那一张张符箓给撕开。
随着那满身的符箓被一张张撕开,符箓之下那张历经四百年仍没有任何变迁的面容渐渐变得生动了起来。
而两位负责撕符箓的太监见到面前人眼帘微颤的模样吓得差点心胆皆碎。
说实话他们虽然不知道眼前人是谁,但他们好歹明白这些密密麻麻的符箓是干嘛用的。
需要用这么多符箓封印之人定然是世间一等一的魔头!
所以虽然那位宋貂寺再三跟他们保证过此人不杀无名,但他们心底仍旧不自觉地发怵。
很快,高树露身上由多任龙虎山天师以及武当掌教所画的符箓都被撕得差不多了,如今还留在高树露身上的只剩一张奇大无比,从额头处一直垂至脚尖的巨大符箓。
这张符箓上的纹路比之之前撕下的所有符箓加起来都要繁复,但没等太监伸手去撕,这张符箓便无风自动,直接从高树露额头处脱落下来,接着化作一团火焰转瞬间便成了飞灰。..
太监伸出去揭符的手一时就僵在了原地。
与之同时,那位沉眠了四百年的忘忧天人则是缓缓睁开了眸子。
他的眼神澄澈淡然,就像是没有看见身前的太监一般看向了远方自语道:
“高某终究还是解开了这‘开山符’,那么究竟是你赢了还是我高某赢了?”
高树露的问题注定是没有答案的。
高树露很快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四百年对身为忘忧天人的他而言不过是场长眠,但四百年对于某些故人来说却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雷池。
那身上因果甚重的故人怕是早已成了一抔黄土。
不过如今这江湖似乎比他四百年前的江湖要有趣得多了。
高树露眼珠微转透过层层叠叠的屋瓦看向了那太安城的城头,在那里有一袭青衣正以势如破竹之势,直过十八门!
缓缓站起身来的高树露扭了扭脖子发出了一声爆竹般的声响,接着身形瞬间便自原地消失不见。
而那如入无人之境的青衣霎时间便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了太安城中,原地所站只剩一位忘忧天人!
民宅之中,瞧着面前的人形大洞,两位太监这才知晓自己离死亡居然无比之近。
瘫软在地的两太监对视一眼,皆看见了对方眼中的庆幸。
幸好此魔头真如那宋貂寺所说的一般,不斩无名。
……
朝堂之外,群情激奋的群臣还未曾开口怒骂几句,就见那嚣张无比的青衣竟被神秘人击退,顿时大声叫好起来。
紧接着便有人转身眼神戏谑地看向了那位北凉来的世子殿下。
西楚曹长卿于这座太安城来说算外敌,北凉徐凤年也同样如此。
要知道这座太安城中最为正确之事便是在茶余饭后抨击北凉,再在朝堂之上疯狂弹劾那北凉王。
所以退朝的群臣并不急着回到府邸之中,反而个个都拢起了袖子站在中轴御道的两边等着看好戏。
隐有所觉的胶东王赵睢快走几步跟上了那位白衣佩刀的年轻人,然后装作若有意若无意的样子开口道:
“小年啊,本王家里那不成器的儿子平日里最为仰慕你,不如你就随本王一同出城如何?”
徐凤年看着面前慢慢聚集在一起的国子监太学生自然明白赵睢是一片好意,想要让徐凤年借着他的马车远离这场注定两头为难的风波。
但徐凤年此来太安城可从来没打算要忍气吞声,所以面对胶东王的邀约徐凤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道:
“爹曾经说过这些年来一直对赵伯伯你愧疚得很,今日之事理应不该麻烦赵伯伯。
就让小年我自己来处理吧。”
赵睢洒脱一笑,他从来就没有后悔过跟徐骁交好一事。
说实话就算没有他与徐骁的关系在这里,他胶东王也迟早会被朝廷架空。
因为当今龙椅上坐着的这位可不喜欢有事情超出他的掌控。
若是超出了他的掌控,那么或早或晚迟早也会被他清算。
“没什么好愧疚的,路都是自己走的。
说起来你爹还欠了本王几顿酒,总不至于要本王等到下头才能一起喝吧?
走走走,先跟本王去喝两杯,也算替你爹还一顿如何?”
徐凤年笑着再次摇头道:
“赵伯伯的好意小年心领了,这一次真不行。”
赵睢轻叹一声,看着面前越聚越多的国子监太学生,拍了拍徐凤年的肩膀不再劝诫。
年轻人啊,长大后就有担当了。
等赵睢离去之后,徐凤年这才转过眼眸来看着面前这些来自于国子监的太学生们。
先是几十人,继而是百人,千人,将徐凤年面前的御道可谓是堵了个严严实实。
望着这些群情激奋如过江之鲫般的国子监太学生们,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