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顾剑棠的那一瞬,红薯不由得瞥了一眼自家公子。
难怪自家公子一直都不担心见不见得到顾剑棠,感情是早就让拂水房的谍子安排好了啊。
只是这顾剑棠竟然还真的来赴约了?
难不成这家伙就跟公子说的一样,他真的是脑有反骨?
能够忍这么多年,这顾剑棠也有够可怕的啊。
怕是这顾剑棠是那洞口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咬人一口。
就在红薯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一骑来到小摊近前翻身下马。
接着牵马走到桌子附近,抬眼望向徐凤年问道:
“能坐?”
徐凤年看了眼特意没带刀而来的顾剑棠笑道:
“请坐。”
得到了允许的顾剑棠也不客气,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徐凤年旁边,然后招呼小二给自己来了碗饺子,接着才似笑非笑地看着戴着面皮的徐凤年道:
“顾某接到那密信后原以为来找顾某的会是徐骁,没想到竟然是你这个后生。”
徐凤年知晓以顾剑棠的实力自然能轻松看透生根面皮,他只是笑了笑后道:
“大将军很失望是我吗?”
顾剑棠摇了摇头,向着小二示意刚刚那碗饺子不要了后开口道:
“谈不上失望,只是你别期待顾某能答应你什么。
顾某想你应该清楚地知道大人的世界里谈话都是要靠拳头的。
而你能不能坐稳北凉王那个位置都是个问题,又怎么和顾某谈?”
说完,摇着头的顾剑棠就站起身子准备离去。
见到顾剑棠准备离去的模样,稳坐钓鱼台的徐凤年笑了笑然后用一句话就令顾剑棠重新留了下来。
“那大将军觉得和北凉相比,曹长卿更靠谱一些吗?”
刚刚转过身的顾剑棠身躯忽地一紧,接着他缓缓转过身来,一股猛烈的杀气直直地笼罩住了徐凤年三人。
这一幕就像是穿行在旷野里的旅人不小心惊醒了一只酣睡中的雄狮一般令人心生惧意。
还是个穷苦小太监的童贯哪里见识过这等场面?
被那阴寒刺骨杀气所笼罩住的童贯只觉得心口被一只大手紧紧扼住,吓得他连刚塞进嘴里的饺子滑落到汤中都浑然不知。
而红薯则是在桌底握紧了袖中滑下的匕首,做好了随时翻脸动手的准备。
至于徐凤年,他就像是没有察觉到顾剑棠那快要能吃人的杀气般十分淡然地尝了口面前的饺子。
阴沉着眼神死死盯着徐凤年的顾剑棠重新缓缓地坐回了原位,然后寒声道:
“你究竟知道什么?”
徐凤年将嘴中食物咽下后这才笑道:
“我知道曹长卿不会成功,大将军押注西楚属实是押错了人。”
此话一出,顾剑棠的眼神蓦地变得尖锐起来,接着冷哼一声,除了他所坐的桌子之外,这处小摊瞬间生机皆无。
看着骤然暴毙的小二、掌柜以及一众路人,正因为能吃上一碗热饺子而感动的童贯第一次深切地明白弱小者不配掌握自己生命的道理。
眼前人仅仅是气机外泄就能干扰天象令这家小摊上除他们之外的所有人死亡,若是他单人面对这种情况又能如何?
不过是平添一个亡魂罢了。
想到这里的童贯不由得紧了紧内兜中那个年轻公子哥赠予他的‘吕祖长拳’,暗下决心今后一定会努力练武!
察觉到童贯气机转变的顾剑棠瞥了一眼这个小人物后再次将目光放在了徐凤年身上。
如今外人已死,这就意味着两人谈话将无人知晓,同样,徐凤年若是死在这里也将没有直接证据指向是他顾剑棠下手。
所以接下来的问答将决定两人究竟是友是敌!
“殿下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北凉与顾某又有何区别?”
无视了顾剑棠身上越来越盛杀机的徐凤年轻笑一声道:
“当然有区别,人人都说北凉有反骨迟早会反离阳,所以要对北凉进行掣肘。
而你顾尚书,大家都说你是条太平安定犬,乱世可拉出来遛遛,盛世……呵,留在家里看家护院就很不错。”
顾尚书。
太平安定犬。
这些称呼可都不是什么带有褒义的好称呼。
听见徐凤年提及这些称呼的顾剑棠可没有故作大度地一笑置之。
那位在北凉封王的徐瘸子可以当着双方将领的面,把那柄明晃晃的北凉刀搁在他肩头,肆意拍打他的脸蛋,而他却只能受着。
因为这徐瘸子确实比他厉害,就算他武道天赋远超这徐瘸子,但这徐瘸子身边可从来都不缺高手。
可现在面对那徐瘸子的儿子徐凤年,顾剑棠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他忌惮徐凤年老子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连那徐瘸子的儿子也要忌惮!
你徐凤年凭什么敢跟他顾剑棠这么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