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泉说起来实际上也拥有着极深的北凉背景。
因为他年轻时正是北凉步卒中的一员,更是曾为那北凉王徐骁牵过马。
不过王林泉的天赋显然不在军中,在军中战功不显的他一来到这青州从商之后便快速地飞黄腾达,富甲一州,连那类十世门阀都难以望其项背。
此中际遇确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王林泉最为被青州百姓所熟知的名声便是豪奢二字。
就算是身在北凉的徐凤年都曾听说王林泉曾用一片值十金的琉璃镜铺满了姥山宅院的池水。
其出手阔绰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掏空了半座清凉山的北凉王府。
但现在,这位与北凉有着千丝万缕关系的青州首富在见到北凉世子殿下后却是热泪盈眶,直接跪在了渡口平地上。
而且不管徐凤年如何搀扶,他都不愿起身,一直伏地泣不成声。
这把站在王林泉身后的一干家族成员都给看傻眼了。
他们完全不明白平日里高高在上的老爷,堂堂青州首富,无数人需要巴结的对象竟在这么个公子哥面前伏地不起。
这公子哥到底是何人竟然能让平日里对那青州州牧都不加以颜色的老爷如此相待?
但实际上身为青州首富家族的王家对于他们发迹的背后并不甚了解,他们只知晓自家老爷似乎鸿运滔天,哪哪都有贵人相助。
只有王林泉以及家族中一同从北凉出来的少数几个心腹明白,王林泉能在这对北凉军出生之人多有排斥的青州做到这种位置上,背后可离不开那在天下有着赫赫凶名的褚禄山帮助。
正因为有着褚禄山为代表的北凉军为王林泉站台,王林泉才能在从商之路上走得顺风顺水,到最后甚至都无需看那青州州牧的脸色,直接插手了青州最为赚钱的盐铁生意。
当然,这笔钱最终的流向大多也进入了军备精良,军耗同样夸张的北凉!
对此,离阳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王林泉之所以会被选中,正是因为王林泉本身便是对北凉极为忠诚之人。
他不仅对北凉王佩服万分,更对那北凉王妃更是打心眼里崇敬。
毕竟当初白衣在城上擂鼓与北凉军一同死战的模样只要是见过的人都不会忘却。
至于两人的孩子,不管外界如何诋毁,王林泉始终不相信徐凤年会是那等嚣张跋扈的纨绔子弟。
所以他此时跪的虽然是徐凤年,但实际上跪的是那一手帮他成就首富之位的北凉!
他王林泉可不会像某些小人一般有了点成就便忘了自己的本究竟在哪。
他王林泉生是北凉的人,死也当是北凉的鬼!
望着面前老泪纵横的王林泉,徐凤年轻声道:
“这些年,辛苦你了。”
听得徐凤年的言语,王林泉心下更是确认眼前的北凉世子殿下绝不是传言中的无赖之人。
否则又怎会跟他说‘辛苦了’三字?
他王林泉果然没有看错人!
稍稍平复了心情的王林泉看着面前这个玉带白袍的北凉世子,眼里俱是感慨之色。
像,真像啊。
真像那北凉王妃啊。
想到这里的王林泉就忍不住瞥了一眼姥山山巅。
在那山巅之上有着一尊像极了北凉王妃的巨大玉观音,她手持净瓶,拈无畏印,为的便是镇压这春神湖中作怪的烛龙!
这便是王林泉在李义山暗中指点下,耗资百万银两,用去十年时间才得以建成的厌胜之物!
虽说对外皆是宣称这是位观音娘娘,但实际上王林泉十分清楚,这其实便是李义山为了削弱离阳龙气所下的一枚关键棋子。
北凉王妃压烛龙,这背后的气运之争,可见一斑。
而这一点聪慧的徐凤年自然也看了出来。
看着那尊与他娘亲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玉观音,徐凤年轻叹一声道:
“你就不怕朝廷那边有流言蜚语传出?
误了你的生意?”
王林泉瞥了一眼身后的心腹,心腹顿时会意找了个由头将那些王家之人驱散。
等人离去之后,王林泉这才躬身抱拳道:
“生意?别说是生意了,小的这条命都是北凉的。
况且到了这种地步,挣一百万或是一千万,对小的来说都无区别。
本来人丁凋零的王家在北凉的支持下已经享受了这么多年衣食无忧,小的早已觉得值了。”
徐凤年轻笑一声道:
“你倒是通透。”
王林泉嘿嘿一笑:
“都是跟大将军与王妃学来的皮毛,当不得殿下的通透二字。”..
徐凤年微微眯眼: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说了。
若是北凉与离阳开战,你这姥山挡得住那青州水师吗?”
听到徐凤年的话语,王林泉心中一凛,随即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