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徐凤年的威胁,缩在玉清宫拐角处的洪洗象只能苦笑着从后方走了出来。
别的不说,就凭徐凤年带了这一万骑大雪龙骑,武当山还真的就挡不住。
况且他刚才用卜了一卦,卦象可是大凶之兆。
这意味着眼前的事情他若是无法妥善处理,那么极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刀兵之灾,从而酿成一些无法挽回的后果。
所以这位武当山百年来最年轻的师叔祖在深吸一口气后挂上了一抹笑容小心翼翼地出现在众人视野里。
接着在离北凉铁骑老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打了个标准的稽首微笑道:
“小道不知世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世子殿下恕罪。”
看着面前笑容满面的洪洗象,徐凤年冷笑一声道:
“恕罪?那如若我不恕呢?”
洪洗象一愣,古话里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这徐凤年怎么回事?
自己给了他台阶下为何还要如此咄咄逼人?
难道说刚才的大凶之兆真的要应在面前的徐凤年身上?
可于情于理他洪洗象都不愿与徐凤年为敌,眼下只能不断地给徐凤年使眼色,示意有话可以到僻静处好好说。
但是以往都愿给他这个‘姐夫’面子的徐凤年如今却像是装作看不见一般不给他一点儿回应。
于是洪洗象也只能硬着头皮再度开口问道:
“那世子殿下要如何才能宽恕在下呢?”
徐凤年扬了扬马鞭指向了身后的‘玄武当兴’的牌坊道:
“你若真有诚意,那么迈过这牌坊,这事就这样算了。”
徐凤年的要求其实并不难,换做任何人来都不会觉得徐凤年在刻意刁难。
一旁的玉清宫祭酒道士们也觉得这北凉世子殿下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嫌疑。
如此兴师动众地来到他们武当山只是为了那他们师叔祖下山走走?
师叔祖的牌面真可谓是拉满了啊!
就算是那些不明所以的香客们在听到了徐凤年的要求时也不禁在心下纷纷嘀咕起来。
毕竟在刚刚的他们看来,这北凉世子殿下带着大队人马来此分明是为了马踏武当山而来!
结果到头来只是想让那年轻小道士迈过牌坊?这也未免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吧?
而场中的洪洗象却是无奈苦笑了起来。
旁人不知道跨过这牌坊的意义何在,但他却是无比清楚。
他在外漂泊到五岁时才被师父带上这武当山学道,感受到了家的气息。
在他八岁时他就学会了点谶纬皮毛,立志要重振武当!..
自那之后,他那师父便要他每日一小算,一月一中算,一年一大算,算何时能下山,何时需要在山上闭关。
可自打他学了这门学问之后,就没一天不需要闭关的。
因为他发现他不管怎么算,想要玄武当兴就必须练个天下第一出来。
否则武当是万万敌不过有离阳作为靠山的龙虎山!
他师父见他这模样,在临终前更是握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跟他定了个规矩,让他不成天下第一前不许下山!
有了这规矩,洪洗象就更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山上修道了。
可天道天道,若是真能那么好体悟的话就不会叫做天道了。
所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洪洗象始终算不到下山的那一天。
即使他心爱的红衣要远嫁江南,他也不曾下山。
他爱红衣,也爱武当,两相抉择之下,他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先报师恩再来面对个人感情。
所以在未成天下第一之前,这牌坊是万万不可跨出去的!
这事其实无关乎那个‘玄武当兴’的牌坊,这事只跟洪洗象自己心中的那根线有关。
在没能力振兴武当之前,他不远离开这个令他感觉到家一般温暖的武当。
见到洪洗象的沉默,徐凤年自然知道答案是什么,他冷哼一声威胁道:
“怎么?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吗?
洪洗象!你也不想见到大雪龙骑马踏武当的那一幕吧?”
听到徐凤年像是渐渐失去耐心的催促,洪洗象无助地转头向着后方望去。
在那玉清宫一侧,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了数个身穿道袍之人。
为首之人额心泛红,如一枚竖眉,虽是鹤发,容貌却并不显老态,此人正是现任武当掌教,修行那大黄庭的王重楼!
在他之后的则是掌管武当山道德戒律的二师兄陈繇。
司职炼铸外丹三师兄宋知命。
相貌清癯,已过不惑之年,被称为“剑痴”的五师兄王小屏。
此时见到洪洗象那无助的眼神望来,被洪洗象亲切称为小王师兄的王小屏立即握住了背上那柄色如紫铜的修长桃木剑——神荼,就欲帮忙。
此剑曾是上古仙人所用,更是凭此杀了一头祸国殃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