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居然同意让徐凤年带着一万大雪龙骑去那武当山?
徐骁,你这个当父亲的也未免太过糊涂了吧!”
听潮阁八楼,形容枯槁的李义山脸上少见地有了两抹红润,而这全是被面前的徐骁气的!
因为这徐骁居然在不久前答应让那徐凤年带着大雪龙骑去那武当山抢人!
武当山虽然已经沉寂了很久,但李义山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武当山的底蕴。
徐凤年若是如平常一般带着百余骑精兵去那武当山耀武扬威李义山都不会有这么大反应。
因为那只是小打小闹,不管是北凉还是武当都不会在意。
但徐凤年若是带着一万骑大雪龙骑军去那武当山,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
这可不再是耀武扬威,而是一次赤裸裸的以势压人!
作为凉地唯一香火鼎盛的道门,极具风骨的武当山吃软不吃硬,又岂会受人威胁?
这事一个处理不好就是鱼死网破的局面!
而北凉本就所剩不多的气运经此一役只会更加支离破碎!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精明的徐骁竟然会在这种事情上犯糊涂。
这也太乱来了!
面对着李义山的暴怒,像个富家翁的徐骁脸上挂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将手中的酒壶放于桌上轻声道:
“义山,你先坐下,坐下。
你身体不好,可经不起这么动怒。
你且先听我解释解释。”
满脸怒容的李义山双袖重重一挥,愤而坐下,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面前的徐骁。
若是徐骁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他李义山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他殚精竭虑为北凉谋划那么多年可不是为了让徐凤年胡来的!
再怎么胡来都得遵循个底线才行!
这徐凤年调动全军大雪龙骑去那武当山已然触动了他李义山为北凉划下的底线了!
见到李义山坐下,徐骁讪讪一笑后这才解释道:
“义山啊,你知道我也是做父亲的。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是当年没有救下年儿他母亲。
现在我长女脂虎为了北凉下嫁江南道也就罢了,好死不死她那丈夫是个短命鬼,脂虎还没过门他就死了。
不仅硬生生地让脂虎守了活寡,还被那些江南道的妇人们戳着脊梁骂。
这些事我听在耳中很不是滋味,若是换做以前我高低的马踏江南!
可现在却不得不在这北凉画地为牢。
你明白的,我随便动一动身子就会遭来太安城的问责。
他们防我可比防北莽还要厉害……”
说到这里的徐骁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这个异姓王看似尊贵实则跟监牢里的罪犯没什么区别,憋屈得很。
现在可不是春秋乱战的时候了,他徐骁想要在北凉以外的地方杀人都得先问过离阳同意不同意!
正因为如此,那些江南道的地方豪阀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攻击他们北凉。
天底下所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离阳想要削藩很久了,在朝堂上抨击北凉,在私底下骂那徐家好死已经在离阳朝堂上变成了一条通天大道。
只要你骂北凉骂得狠,那么就能换来仕途上的一路畅通!
你要是敢亲近北凉,那就做好在小地方待一辈子的准备吧!
这等做法属实是将徐骁恶心得不行,但就像他说的那样,即使恶心徐骁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因为离阳早就准备着将一顶写着‘造反’的黑锅随时扣到他头上!
只要徐骁还没做好决心要拉着北凉一起反,那么就只能被困在这无能为力!
这一点李义山当然清楚,隐隐明白徐骁要说什么的他脸上怒意渐渐消失,转而同样轻叹一声,然后拿起了徐骁给他带的酒仰头喝了起来。
北凉这四面皆敌的困局就算是他李义山一时半会也难以破局。
看来徐骁是将破局的希望放在徐凤年身上了。
果然,稍稍停顿后的徐骁就开口就说起了徐凤年。
“……所以我听左宗说年儿要带大雪龙骑去那武当山的时候,我就在想我这个做父亲的既然给不了脂虎幸福也没法保护她,那么让年儿这个做弟弟来给也不错。
那武当洪洗象既然是脂虎的天定良缘,那么适当地逼他表个态也好。
让脂虎回到北凉总好过让脂虎留在江南道被人戳着脊梁骂。
在这北凉,我还是有把握没人敢乱嚼舌根的。”
说到这里的北凉王徐骁眼睛眯了眯,眼中有杀意一闪而逝。
大概是他在北凉蛰伏的太久了,久到让人认为他徐骁已经是一只病猫了,久到让人以为他提不动刀了!
但是他们似乎忘了,虎父无犬子的说法!
那群江南道的地方豪阀,迟早有一天会被清算!
只是这事,他会交给徐凤年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