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上次说完封妃一事后, 但却一直没有动静。武婧儿以为这事会悄悄沉寂下去,结果她今天向武媚娘汇报事情时,就听到武媚娘吩咐上官婉儿取东西给自己。
“这是什么?”
武婧儿好奇地掀开托盘上面盖着的红色锦缎, 露出光芒闪耀的金册金印。
“啊…… ”待武婧儿看清金册上面的内容后,惊呼出声, 忙不迭地将托盘推给武媚娘,小心翼翼问道:“能不能不要?”
武媚娘抬起头,笑了一声, 道:“拿着吧,说不定能保命。”
“真能保命?”武婧儿将信将疑。
“至少死的体面。”武媚娘淡淡吐出几个字。只要未来的皇帝出自李治一脉,哪怕她将来落败, 跟她一条路走到黑的武婧儿也不至于被彻底清算。
武婧儿听了, 嘴角一抽, 没有再拒绝, 看了眼武媚娘, 询问道:“我以后还像以前那样?”
武媚娘不在意道:“随你。”
武婧儿回到寝殿, 对着金册金印不住地叹气, 过了一会儿才命人将其收起来。
真正的战争即将开始,她已经决定了要走下去, 就不能退缩了。
十一月底, 东都刮起北风,天空洋洋洒洒下起了大雪。武婧儿走在宫中的石板路上,身后跟着两个宫女。
她一路来到贞观殿, 正和出去的宰臣错身而过。武婧儿不知为何回了一下头, 浓丽的紫色官袍在皑皑白雪中愈发鲜亮。
她转过头一步一步踏着石阶往上走,先在配殿呆了一会儿化去身上的寒意,这才进了东暖阁。
东暖阁中仅有上官婉儿一人在处理政务, 她见武婧儿连忙起身行礼,用手指了指西暖阁的方向。
武婧儿明白,武媚娘正在西暖阁陪李治。她也没派人催促,接过上官婉儿递来的热茶捧在手中。
上官婉儿坐下继续草拟诏令,室内顿时沉寂下来,西暖阁的咳嗽声透过隔断屏风清晰地传到耳边。
武婧儿双手捧着茶,起身站在窗边往外看,天地一片苍茫,绿瓦红墙的宫殿在寂寥之中敛去华美壮丽,显得雄浑肃穆。
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武婧儿转头看见神色疲惫的武媚娘走进来,忙将手中杯盏放下,扶她入座,小声道:“娘娘,你怎么看起来如此憔悴?”
武媚娘道:“无碍。你来可有事情?”
武婧儿将手中的册子递上去没有说话,武媚娘了然,眼睛微微阖上,又立马睁开,接过来翻看几页,便无心再往下看去。
册子里写的是各种丧仪用度。
她一手托着头,一手将册子推开,册子顺着力道滑到武婧儿面前,道:“你看着办吧,务必要体面。”
“是。”武婧儿将册子塞到袖中,正要离开,但想起武媚娘的脸色,还是叮嘱道:“娘娘,你一定要保重身体。”
“嗯。”武媚娘“嗯”了声,不知道有没有放到心里。
武婧儿起身离开,出了正殿,带上配殿中的两个宫女,又顶着风雪回到自己的宫殿内。
殿内温暖如春,早有六宫和内侍省的官员等待此处,看到武婧儿回来,脸上均露出急切的神色。
“殿下,天后怎么说?”一名内常侍问道。虽然宫廷之中都知道武婧儿被荒诞地封为贵妃,但天后和天皇都没怎么提,众人只按过去的称呼来。
武婧儿将册子取出放在桌子上,道:“天后只看了前面几张,就没有往下看,只叮嘱务必要体面。”
众人先是一喜,喜的是方案不用改了,然后一忧,老板根本没有细看,若出了纰漏或者天后不满,怕是要被杀头。
武婧儿扫了一圈,能在宫中出头的都是有眼色聪明之人,遂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咱们做事要精益求精,周全齐备。”
“是。”众人应下。
大雪到下午就停了,地上盖着刚没过脚踝的积雪,天地一片缟素。
此后几日都是大晴天,积雪在滴答滴答的水声中消失殆尽,仅有背风的地方或许还残留着一两片残雪,地上湿漉漉的,空中弥漫着冷雪寒冽的气息。
李治这几天经常昏睡过去,太子、天后、相王、太平以及宰臣轮流侍疾,太子更是住到了偏殿之内。
李治的病症药石无医,他将希望寄托到上苍。
“我要改元弘道,大赦天下。”李治在前一天晚上说道。
武媚娘闻言道:“当然可以,我这为陛下草拟诏书。”
李治闻言仿佛来了精神,靠着引枕坐起来。武媚娘就趴在一边的案上,提笔写了一封诏令。
贞观殿内点着蜡烛,温暖的烛光照在武媚娘的脸上,显得温婉可人。
温婉可人?李治的脑海中出现这个词的时候,突然笑了,他认识的媚娘更多的是强悍坚毅。
武媚娘书写过程中没有一丝停顿,很快将诏书写完,送到李治面前。李治看了眼,道:“媚娘草拟的诏书比上官婉儿更有气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