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婧儿接了广州的农人,马不停蹄地往北走,顺路接走滞留泉州的农人,在杭州暂留。
越州、明州和歙州都报了喜信。
武婧儿拿到全部的数据后,整个人高兴得要跳起来。
云川亦哈哈大笑:“公主,你做得好。一亩地至少能添三四成收益,我想象不出整个大唐能增产多少粮食。”
“青史之上会刻有你的名字。”云川双眼亮晶晶看向武婧儿。
武婧儿努力压住上扬的嘴角,矜持道:“青史留不留名,我不在乎。只要后子孙后代在清明时给我上第一炷香,我就心满意足啦。”
云川听了,乐不可支,笑道:“这就是头香的诱惑啊。”
武婧儿高兴完,将资料整理成报告,破天荒地第一次用了驿站,将报告送到皇宫。
这几十名农人已经近一年未回到家中,武婧儿指了随从的一名管事,让他带着这些人回家,并给他们办理脱籍的事情。
不过愿意脱籍的人不多,权贵府上的奴仆比普通农户要好上很多。
虽然主家爱折腾,但主家宽厚,赏赐多啊。
武婧儿和云川带了五十多随从去了祁门自家的茶园。春茶已经制好,如今茶园里在采夏茶。
清晨,群山吞吐薄雾,空气中飘着鲜爽的茶香,武婧儿和云川在茶园的小路上漫步,偶尔看见有人挑着茶草担子从山上下来。
武婧儿眺望远方,只见群山连绵,一片苍翠,云环雾绕,令人神清气爽。
“难得有如此闲暇。”武婧儿提起裙角,山中早上露重,脚踝以上都湿了,上面沾着草屑、泥土和碎花瓣。
云川扶着她道:“最近两三年都在忙碌,咱们不妨在茶园修整一段时日。”
武婧儿握住云川的手,仰头看他,笑道:“这两三年,你和我一起东奔西走,也辛苦了。”
两人散步归来,回到住处吃早饭。
难得有时间,武婧儿和云川一起整理制茶的资料。现在市面上的茶有绿茶、红茶、白茶和黄茶,但青茶(乌龙茶)和黑茶还没有出现。
青茶亦称乌龙茶,武夷山岩茶、潮州凤凰单枞、泉州安溪铁观音都属于乌龙茶。
武婧儿整理着,突然想喝鸭屎香的奶茶了。想罢,她和云川商量一下,带着十多个茶匠并护卫,往潮州去了。
茶匠和护卫:论我那折腾的主家。
武婧儿一行走的是陆路,现在春茶已过,唯有夏茶和秋茶,那就不用那么赶了。几人顺着官道南下。
武婧儿将沿途经过的山川风俗民情记下,准备回去呈给武媚娘。
有时上位者的出台政策是好的,但和民情不适合,本来便民的政策就变成了伤民、害民。
古往今来,那些曾经生活离百姓最近的皇帝,出明君的概率最高,因为他们更容易对百姓疾苦感同身受。
武婧儿将一路见闻尽可能地客观记下,向处在宫墙之内的武媚娘勾勒出最真实最基础的大唐。
武婧儿来到潮州,先去拜访了潮州刺史,说这里山水毓秀,要在这里寻访茶树。
潮州刺史一听,顿时热情了几分,派了几个当地人给武婧儿跑腿。
潮州西北伫立着凤凰山,山中高处一年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被雾气笼罩,而这里正是产茶的好地方。
凤凰单枞,单株采集,单株制作,故名单枞。其香气高远,被誉为茶中香水。武婧儿念念不忘的鸭屎香就是凤凰单枞的一种。①
不过凤凰单枞只采摘春茶,但武婧儿此行是为了让茶匠练习,便没有在意季节。
护卫在前面砍树开路,一行人簇拥着武婧儿去寻找茶树。
武婧儿笑道:“东晋的谢灵运喜好山水,经常去险峻秀美的地方探险,写下了许多山水名篇,还发明了登山的木屐,叫谢公屐。”
云川好奇道:“这鞋爬山好用吗?”
武婧儿摇摇头,道:“不知。不过他爬山和我们现在差不多,都有众人在前伐木开路。”
另外一位因喜好山水青史留名的是一千多年后的徐霞客。
这位和他们不一样,他以布衣之身,孤筇双屦,踏遍山川,数度遇险,终不改其志,直到双脚俱废不能成行。②
“公主,你看那是不是茶树?”云川指着树干上满是青苔地衣的树木道。
武婧儿回过神来,顺着云川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树约两三丈高,树干碗口粗细。
武婧儿走上前,仔细观察,叶片上带有香味。
“是茶树。”武婧儿道。
茶农听了不待吩咐,就上前采摘茶青。众人继续前行,又发现了两三株,皆采了茶青。
武婧儿在山下的镇子就地住下,指导茶匠制茶。武婧儿将茶匠留下,让他们继续练手艺,并指导村民如何种茶制茶。
她则带着新做好的毛茶北上,从陆路去了泉州。
她在拜访泉州刺史后,在安溪留下几个茶匠试做铁观音,继续往北,渡过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