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殿外就来了一个六岁的小孩,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
高抬脚跨过门槛后:“儿臣给汗阿玛请安。”
见着他,康熙脸上也露了两分笑,指了个位置:“坐下陪汗阿玛用膳。”
胤礽被册立为太子后,就被康熙接到了乾清宫,如今不觉,已有六年光景。
父子两人时常一起用膳,胤礽早已习惯,坐在自己平日的位置上。
康熙没有食不言的规矩,偶尔开口问一句今天所学什么,因在用膳,就没让他起身背诵。
见康熙止住了话,梁九功适时上前,接替了一旁的太监,给康熙布菜。
他自小伺候康熙,他对康熙了解,康熙也对他了解,抬眼道:“嗯?”
梁九功舔笑说:“刚才沐常在的膳盒,奴才私自留了下来,万岁爷可要看一看?”
说着留意着康熙的神色,他不是个有善心的人,只不过是瞧着康熙对沐常在多有忍让,便想看看沐常在地位如何。
这当奴才的,要回察言观色,有事主子没察觉的事情,自己就要先察觉出来,这样才能做事贴心。
康熙现在一听到沐常在三个字,脑袋就突突的。
他按着眉心,脸上却无恼怒之色,梁九功继续试探道:“万岁爷,沐常在虽说和其他娘娘不同,一颗心却也是为了皇上的,奴才刚才见娘娘手上,有一道很深的刀伤,怕这膳食做的很是不易。”
小太子听的连连点头,这傻子是傻,但对汗阿玛的心可一点都不比其他娘娘少,流那么多血,连让人上药都不曾,唯恐膳食凉了,汗阿玛吃不到热乎的。
他点头的动作明显,康熙侧目看过来:“你点什么头?”
太子刚才不自觉的点头,听他问,缩了下脖子解释:“儿臣在柱子后面看到的,沐常在流了很多的血,一张素锦帕子都被血染红。”
康熙随着太子的话,面前仿佛出现了一张带血的帕子,看起来触目惊心,自动脑补伊沐这个小傻子,在御膳房的艰辛。
有谁能拒绝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吗?康熙不能......
“伺候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怎么能让主子用刀。”
随后心软道:“算了,膳食拿上来吧!朕看看她做了什么。”
梁九功哎了一声,忙冲着门外喊:“把沐常在的膳盒拿进来。”
这一会功夫,康熙看了眼梁九功,似笑非笑道:“朕怎么觉得,你一直替沐常在说话,她拿什么贿赂你了?”
梁九功叫苦:“万岁爷哎,你要是说其他娘娘贿赂奴才,还可信点,沐常在现无娘家可倚靠,只穿了一身朴素衣服进宫,哪里有金银之物贿赂奴才。”
原是洗刷冤屈的话,却让康熙听到了别的意思,小傻子,是惨了点......
梁九功:.....
心里道:话说他一个做太监的,见风使舵的本事最是得手,替沐常在说话,还不是你老忍了又忍,纵容她的态度。
小太监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进来,梁九功笑道:“看来沐常在做了不少。”
布了珍馐美味的膳桌旁有张小案,小太监把食盒放在上面,打开最上层。
空的。
再打开,还是空的。
康熙+太子:???
梁九功:“或是拿错食盒了?“
再次打开第三层,这次终于看到了东西,几个人都是松了口气。
小太监恭敬的把拍黄瓜端到膳桌上。
几个人再次沉默下来。
“这是什么?”康熙问。
无论是宫里的珍馐,还是宫外的街边小食,他吃过的不少,但这道不知是汤还是菜的东西,确实是见也没有见过。
东西是绿的,汁是黑的,上面还飘着一层油花。
连康熙都没见过的东西,梁九功和太子更是不知。
一旁的小太监拿着银针上前,测过无毒方退下。
“或许,是沐常在家乡的吃食?”梁九功不确定的说。
康熙是个具有冒险精神的人,这道汤不算汤,菜不算菜,用筷子定是无法夹起的,康熙拿起一旁的汤勺,稍微盛了那么一丁点。
在太子和梁九功的注目下,缓缓送入口中。
一瞬间,康熙头皮发麻,他怎么就被沐常在的痴情打动,忘了她是个小傻子。
见太子和梁九功都是睁着双眸,淡定的咽下,夸道:“不错,酸咸而可口,油多而不腻,你们都尝尝。”
连吃多识光的康熙都夸,那定是不错的,梁九功弯腰拿起一旁多余的汤勺,等太子挖了一大勺之后,也挖了半勺。
康熙端起一旁的茶盏,泰然从容的吹了吹。
太子一勺子送到嘴里,梁九功紧随其后。
味蕾爆炸在嘴中,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太子转身直接哇的一口吐了出来,眼泪汪汪快要哭出来。
康熙侧目看了眼梁九功,梁九功哭都没眼泪,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