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收拾尔等,派人入大营直接抓人便好,何苦将你们留下来面授机宜呢?正是不忍诸位无辜枉死,所以才将你们留下来的。”
听到方重勇这么说,在场众人这才不由得松了口气。
事情坏不坏不是重要的,关键要看办事的“人”坏不坏。
如果遇到坏人,哪怕是好事,也能给你整个家破人亡。
在场朔方军将领都明白,此刻他们的小命,就在方重勇一念之间了。
然而,方重勇话锋一转说道:
“本节帅对圣人,对朝廷,对大唐的忠心,日月可鉴!
永王对本节帅的招揽信,本节帅连拆都没拆,直接连人带信,送回了长安。
这是大义,某无法回避!
对圣人的忠诚不绝对,那就是绝对的不忠诚!某一直以此自省!
所以到时候,尔等被送信之人供出来是必然的,此事已经没了回转的余地。
哪怕本节帅不追究你们的责任,朝廷也会派遣监军使来处理。
朔方军是大唐的军队,是圣人的军队,不是我方某的私军。
所以说,这件事说难办,那是真的难,本节帅也没法阻止圣人下令处断你们。”
方重勇一个劲的摇头叹息。
结果封常清连忙上前建议道:
“节帅,您向来足智多谋,一定有办法的。
诸位将军应该都是忠于圣人,忠于朝廷的,您可要想办法帮帮他们。
法理不外乎人情啊!
再说了,朔方军与回纥人大战在即,岂可未与敌战而斩大将,做那亲痛仇快之事?
您一定有办法的!”
听到这话,朔方军一众将领,都对封常清投来感激的目光。
这位录事参军真是太踏马仗义了!
随即众人又眼巴巴的看着方重勇,希望他能够出手。
“不如这样吧。”
方重勇又叹了口气,随即面色沉重说道:
“本节帅写一封保证书,以某的项上人头与官职作保,向圣人立下军令状。
以示朔方军上下对圣人,对朝廷绝无二心。
你们当中若是有一人反叛,朝廷便将我等全部处决,包括本节帅在内。
现在本节帅便亲手写下保证书,然后你们签下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后,快马送到长安。
若是朝廷同意,那便按保证书上的来,此事便已经了结;
若是朝廷不同意,一定要处理你们,那本节帅拼着不做官了,也要保下你们的性命和家小。
这样处置如何?”
方重勇环顾众人询问道。
“我等谢过节帅大恩大德!”
众将一齐跪下,对方重勇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这是在救命啊!当得起一跪!
方重勇也不客气,硬生生的受了这一礼。
随即,封常清取出文房四宝。方重勇坐在桌案前,飞速将所谓“保证书”写了下来。
这封保证书,大概意思就是方重勇以性命与官职荣誉作为担保,确信朔方军众将只是不明情况,被人钻了空子。
实在是对圣人并无不敬之心,也没有跟永王有勾结。
如果这些人里面有谁谋反,那么在朝廷处理他们之前,先把我方重勇给处理了再说。然后还特意说明,书信中的签名,是朔方军将领对圣人的宣誓。
若是谁背叛圣人,则人神共愤,天地不容。
写完保证书,方重勇对那些朔方军众将说道:“你们依次上前来签名盖手印吧。”
那二十多个朔方军将领也不含糊,直接上前签上自己的大名,盖上手印,然后恭恭敬敬的对方重勇行了一个拱手礼。
等所有人都签完名字以后,方重勇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件事虽然对付过去了,但是在圣人心中,没有芥蒂是不可能的。
不过此战只要你们能奋勇杀敌,立下战功。相信圣人也都看在眼里,不会在意从前那些误会。
诸位回去,好好厉兵秣马,无须担忧此事。
天塌下来,本节帅顶着,你们只需要关注战场上的事情,不会有人从你们后背挥刀。
朝廷的刀没斩到本节帅头上,自然不会斩到你们身上。
明日商议如何对付回纥人,要采取何等方略,你们先在经略军大营内休息一夜,明日一早来此参会。
缺席者军法从事。
都散了吧!”
方重勇站起身,不耐烦的对朔方军中将领摆了摆手说道。
这样就完事了?
那些自感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朔方军将领,有些惊魂未定的站在原地,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走。
“除了战前祭旗,战后论功行赏,本节帅没有留你们吃饭的习惯,还不快滚!”
方重勇笑骂道。
直到这时,那二十多个朔方军将领才回过神来,连忙对着方重勇讪笑行礼告辞。看守衙门大堂的车光倩,早已让手持角弓弩的亲兵让出一条道。
很多朔方军将领走出朔方节度使衙门以后,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时间感觉恍如隔世。
……
深夜,正在书房里看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