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哪敢造次啊,他连忙带着亲兵留下,只剩下方重勇跟身边的何昌期。
“何老虎,你在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许放进来,二十步以内,不得有闲杂人等靠近。
不管是因为什么事!”
方重勇对何昌期吩咐道。
“可是节帅,这些人不是普通丘八啊?万一……”
何昌期一脸犹疑在方重勇耳边小声嘀咕道。万一这些人突然暴起把方重勇杀了,那乐子就大了!
“放心,我心里有数。”
方重勇满不在乎说道。
将何昌期打发走以后,方重勇看着面前数十个安人军的壮汉。只见他们脸上表情漠然,视死如归。似乎已经对任何事情都不太在意的样子。
这种人,别说是暴起伤人了,就连逃跑的欲望都没有。
河湟谷地的外围都是高原与山地,气候苦寒,并且到处都可以瞥见吐蕃人的斥候游骑。这些人就算想跑,又能跑哪里去呢?
总不能说润到吐蕃那边去当奴隶吧?
“蛇无头不行,你们谁是领头的?”
方重勇环顾一众安人军刺头,沉声问道。
一个身高八尺有余的壮汉,从人群中走出,傲然看着方重勇询问道:“就是耶耶,要杀便杀,何须多言。就是耶耶领着人闹饷的,拿着耶耶的人头去给长安天子交差便是!”
“你叫什么名字?”
方重勇没搭理对方说的那些废话,直截了当询问道。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耶耶便是安人军副军使张守瑜!”
踏马的,安人军副军使带领的哗变,难怪闹得那么大!
这些人居然没有掉转头去攻打鄯州,当真是这年代的丘八,还讲究一点职业道德和军人荣耀啊!
若是换成五代十国闹这种事情,陇右搞不好要换节度使了!那种情况安人军要是哗变闹饷不攻鄯州,方重勇都会管他们叫大哥。
方衙内一直感觉哥舒翰似乎很想弄死安人军这批刺头,原本他还有点不懂哥舒翰为什么如此不讲袍泽之情。
原来是张守瑜这个副军使,居然趁着哥舒翰去开会的时候,直接带着一干亲信哗变了。
这等于直接给哥舒翰上眼药,哥舒翰能不生气么!
现在之所以没暗地里把这批人做掉,只是因为投鼠忌器,怕外人以为他想隐瞒真相才灭口!
方重勇恍然大悟,怪不得陇右边军高层,对安人军哗变的内幕讳莫如深,就连王难得和盖嘉运都不提这一茬。
原来是因为影响太坏了,不得不淡化。
不提张守瑜的事情,起码陇右边军中高层看起来还是忠心的,哗变只是因为底层丘八们不满冬衣拖欠而已。
一旦将张守瑜带头哗变这茬暴露在阳光下,那陇右边军将领,一个两个看着都像是会造反的,这可真是“不能说的秘密”啊!
“给个痛快,你们想死还是想活?”
方重勇看着张守瑜问道。
他还没说话,身后一个丘八直接跪在地上对方重勇大喊道:“请方节帅指条明路吧!”
“请方节帅指条明路吧!”
一群人都跪了,只有张守瑜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
“弟兄们,朝廷这样对我们,我们都不争了吗?
张某现在就以死明志!某就是要让朝廷那些喝兵血的狗官们知道,我们陇右安人军,绝非叛逆!
我们就是要争一口气!”
一根筋的张守瑜,一边说一边要撞营房的木桩自尽,却是被众人七手八脚的按在地上跪好了!
张守瑜觉得气节很重要,但很显然其他人并不是这么想的。
“有这气力撞柱,怎么不留着打吐蕃人!”
方重勇将张守瑜一脚踹到地上,指着他呵斥道!
听到这话,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不管怎么闹,他们的行为,也跟没奶吃的孩子喊娘是一个性质。
“三条路你们选。”
方重勇转过身,伸出三根手指,背对着张守瑜等人继续说道:
“第一条路,就是某派人以死囚的名义,押送你们去兰州。然后对外宣布,你们已经被朝廷处以极刑。
等到了兰州以后,有人会接应你们,到时候自有安排。
某先声明,这条路极为危险,九死一生。不要幻想着半路逃跑,只要你们跑路了,全家乃至同族和亲友都会被牵连。
但只要听本节帅的安排,将这条路走完,那你们身上的污点就被洗白了,某会给你们一个体面的回归。”
“第二条路,将你们这数十人打散后,分配到石堡城一带的前线,编入那些千人边军屯扎的城堡之中,作为普通士卒戍边。
当然了,你们现在在陇右边军当中,也是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各军主将会怎么对待你们,本节帅绝不过问。要是一不小心被人弄死报个失踪,某也不会过问。”
“第三条路嘛,就是你们只当今日没见过本节帅,本节帅也只当没见过你们!
今夜,某便会安排让你们吃顿好的,然后明天一大早,你们就共赴黄泉。
当然了,你们的首级会被挂在鄯州城的城头一个月,以儆效尤。难看是难看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