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的是郑叔清,而不是他这个天子。
既然是长安的圣人,那自然是把面子放在第一位的。
再丑不能丑他自己。
“她怎么会有这种衣服的?”
郑叔清冷静下来,很是疑惑的问道。
“因为,圣人才是唐国最大的人啊,郑侍郎怎么就觉得自己可以只手遮天呢?”
方重勇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郑叔清反问道。
要是走官方流程,那衣服现在肯定不可能到杨玉环手上。
但是,所谓的“官方”,优先级也是排在李隆基这位天子后面的。
“第一幕!参军戏!”
一个梨园子弟举着牌子在演出会场上报幕。
“什么叫参军戏?”
方重勇拉着郑叔清的袖子问道。
“伱现在还有心情看戏?要是想不到办法,今天我们都要倒大霉!”
郑叔清在一旁吹胡子瞪眼,急得都要哭了。
不给杨玉环好衣服穿,你们自己倒是先穿上了,这像话么?
她可以不穿,但你们不能不送!
如果杨玉环没有穿上唐锦,郑叔清还可以糊弄过去,因为李隆基想象不到对方穿唐锦到底好不好看,所以也不会去追究此事。
但现在的情况是,李隆基已经知道杨玉环穿这种布料做成的袍子很美,那么郑叔清“居心不良”的企图,就暴露得很明显了。
“郑侍郎,等会寿王妃出场伴舞,圣人看到我们跟她身上穿的衣服同款,会不会认为,你才是天子,她是贵妃,而我是年幼的太子呢?”
方重勇在郑叔清耳边小声揶揄道。
“对啊!所以你为什么可以这么镇定啊!”
郑叔清哀叹道,他显然想到了这一茬。
“放心看戏,等会我保证你无事。出了事我把头赔给你。”
方重勇一脸淡然说道。
“确定?”
鉴于方重勇过往的神奇表现,郑叔清也冷静下来了。
“自然确定,我坑过你么?等会只要你脸皮厚一点就没事了。”
方重勇呵呵笑道,他发现餐桌上的很多菜自己都不认识造型别致,有的粗犷豪放,有的又细致精巧。
其中好像还有一道“玉佛观音”不是用来吃的,而是单单的摆出来作造型以增加宴会的“仪式感”。
这些菜见过的都只有巨胜奴等寥寥数个而已,就更别说吃过了。
踏马的,李隆基真是奢侈无度。
方重勇在心中暗暗吐槽,但这并不妨碍他在此地大吃大喝。
身为“统治阶级”的一员,这个身份不是他想甩掉就能甩掉的。
“需要脸皮厚么?我可不当祢衡那样的狂士啊。”
郑叔清一脸警惕的说道。
“放心,看戏看戏。对了,刚才报幕的说是什么参军戏,这是什么东西?”
方重勇抓起桌上的一根“巨胜奴”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看戏问道。
“后赵石勒,因一任参军的官员贪污,于是就命一个艺人扮成参军,另一名艺人从旁进行戏弄,因此便有了所谓的参军戏。
被戏弄的那个人称之为参军,戏弄他的人称之为苍鹘,两个脚色作滑稽对话和表演,参军戏便由此得名。
总之别问那么多,这个戏没什么意思,就看个乐子。”
郑叔清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说道。稍微解释了一番什么叫参军戏。
什么叫“滑稽”呢?
司马迁在《史记》中为滑稽艺人所立的《滑稽列传》有说明。
其中对于滑稽艺人的称呼为“俳优”,这些人以逗乐君王、为他们排遣无聊为己任,只是统治者的玩物,并不是从民间流行起来的。
看着舞台上的表演,方重勇感觉有点像是前世的小品,再配上抑扬顿挫的音乐。
还有点意思嘛,但也就那样了。
方重勇微微点头,看得津津有味。
“第二幕,踏谣娘!”
参军戏完了以后,报幕的又出来,举了个牌子,大声喊道。
“北齐有人姓苏,实不仕,而自号为郎中;嗜饮酗酒,每醉殴其妻。
妻衔悲,诉于邻里,时人弄之。
丈夫着妇人衣,徐步入场行歌,每一叠,旁人齐声和之云,‘踏谣和来!踏谣娘苦和来!’以其且步且歌,故谓之‘踏谣’;以其称冤,故言苦。及至夫至,则作殴斗之状,以为笑乐。”
报幕的并没有走开,而是退到一旁开始“旁白”。
方重勇一脸错愣转过头问郑叔清道:“这是在搞什么啊?”
“告诉观众在演什么啊。”
郑叔清被问得莫名其妙。
“看戏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讲这些呢?”
“不讲这些,谁知道戏曲在演什么?”
郑叔清看着方重勇迷惑不解反问道,这位方神童聪明是聪明,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