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倒是很快,转眼都已经过了秋分,天气也渐渐有些寒凉。因为早晚冷,午间又有暑热的感觉,人们穿衣的时候就变得极为麻烦,身体弱的多穿一些,身体强壮的依然还是单薄衣衫,本来以为自己可以扛得住,但却还是病了许多人。
就连来上朝的大臣们也有不少请假在家平躺,说是头昏脑涨,不能来上朝了。
其实,这几日刘曜也有些着凉,急得羊献容给他熬了好几天汤药。结果,刘曜像个大孩子一样依赖着羊献容,非要她亲手喂药。
两人在嬉闹的时候,又打翻了药碗,结果就是一碗药要喂很长时间。
就连站在殿外帮忙熬药的张度都垮着脸说道:“就不能好好喝药么?都多大的人了?”
羊献康站在外面听见不乐意了,扁着嘴说道:“怎么了?三妹妹那么好看,说她双十年华我都信。”
“老奴不是说女郎,而是说皇帝。”张度的身形越发佝偻,但整个人却十分精神。这几年日子过得平稳,整个人还胖了好几圈,显得很是慈祥可爱,现在看起来哪里还能看得出当年大晋皇宫总管,伺候过两代帝王的人呢?
不过,他之前伺候帝王的时候可不敢这么说话,现在看待刘曜的时候,竟然还敢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都不见外。因为他知道,他有他的女郎羊献容做后盾,一点都不怕。
“女郎当然好看,怎么都好看!”他还特别强调了一句,羊献康表示很满意。不过,他也懒得管刘曜的事情,因为他现在找到了更好玩的事情。
因为刘曜听了瓷器的事情后,就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要求长安皇宫也应当自查一番,看看有什么令人不愉快的东西。
刚好羊献康闲了下来,但又觉得在家待着难受,所以他积极主动承接了这个事情做,每日里也进出宫里,看着自家的三妹妹,心情极为愉快。
当然,他现在也想着再和翠喜要个儿子,至少要为羊家开枝散叶才好。翠喜却说她要跟在羊献容的身边,没空和他在一起。搞得羊献康还有点不高兴,和三妹妹抱怨了几句。
结果,三妹妹竟然让他纳妾,说是看上谁都可以要了。
一时间羊献康没有反应过来,只是习惯性的羊献容说什么都点头,结果刚一点头,翠喜就抄着木棍冲了过来,吓得他在皇城四处乱跑,一点形象都没有了。
这样闹着,刘曜也不会说他们,反而还笑眯眯地和羊献容站在一起看后宫里的鸡飞狗跳。
不过,前殿的气氛就没有那么好了。就算是他凭借实力上位,又有刘渊当年的话,做这个前赵的皇帝无可厚非。但重点是他手中都是武将,文臣少不说,还一大部分是大晋归顺的旧臣,混杂在百官之中,显得不伦不类。
特别是光禄大夫肖毅甚至有些倚老卖老的嫌疑,仗着自己也曾经救过先帝刘渊的性命,又尽心尽力辅佐过刘聪,底气十足,对于刘曜这个新皇来说,也没有特别客气。
他虽说是个文臣,年纪也已经五十开外,但与刘曜站在一起,竟然能够比肩,更因沉稳的姿态,隐隐还有压制刘曜的意思。
刘曜心里很不愉快,但没有表现出来。
不过,刘曜身边的那些武将就没有那么客气了,看到肖毅如此口无遮拦,也纷纷开口,几个回合过去又说不过他,只好骂了起来。
但肖毅说得的确很有道理,“天下四分五裂,自然是要先强大自身才对。皇上急于出兵,那就要先让征北刘雅、镇北刘策进军汾阴,再假意联合石勒,形成夹角之势,给南面的司马家族以极大的威胁才对。现在只是派十万大军过江去?纯粹就是送死!这是要了我们的命!”
“你懂什么?现在就是要一鼓作气,立刻拿下江南富庶地带。”郭金已经喊了起来,“皇上还没说话呢,你说什么说!”
刘固也满脸的不高兴,“大军粮草都是问题,尽早进攻江南,尽早抢到更多的粮食才对。”
还有一些刘曜之前的副将,现在也都封为了将军,他们更是嗡嗡嗡地在朝堂之上和肖毅吵了起来,说什么也不同意他的想法。甚至还有几个说了脏话:“你这个老东西,什么都不懂!”
“石勒那种人,狼子野心,怎么能够合作?”
“此时就应当快马加鞭,直接杀到南方,将他们全都杀了!”
“天下是我们的!”
乱哄哄,叫嚷嚷。
刘曜坐在高位,看着这群人越发的面红耳赤,心中越发地不快。他斜眼看了一下刘承,刘承黑着脸看着这些人,攥起了拳头。不过,此刻的他心里也不知道要怎么办,因为到底怎么打,打不打,他也做不了主。
他悄眼回看了一眼刘曜,刘曜叹了口气,才说道:“你先去派些人去查看一下情况,等下回来跟朕说。”
“是。”刘承这才松了口气,急急地出了大殿。
见有人走了,大殿之上就更乱了,因为有些人也想离开这个是非地,就纷纷向刘曜说自己有事情,要先离场。
这下子好了,轮到肖毅不乐意了。他看着刘曜,冷笑道:“皇上,老臣身体不适,近几日也不能上朝了。若是您也有什么事情,就让这群莽夫来做好了。老臣胸闷气短,难受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