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嬷嬷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拭眼角,不动声色地将周围的布置尽收眼底。
……这姜阮阮住的房间竟如此精致?
她家王妃后来虽然也搬到了寻常的房间住着,可那屋子很是简陋,木床木桌木椅……被子床褥虽然是上好的丝绸,柔软又干净。
可跟姜阮阮住着的这个处处摆着玉石摆件、名家字画的房间相比,确实逊色很多。
孙嬷嬷又惊又疑。
这姜阮阮,到底是何方神圣?
难不成……
姜阮阮跟殷籍好上了??
若真是如此,那姜阮阮跟夜将军渐渐疏远,也说得通了。
孙嬷嬷心中恼怒,这小贱蹄子怕不是早就串通好了,冒充文王府郡主,然后利用夜将军,帮助殷籍拿回殷家江山!
只是可惜中途被拆穿,她的如意算盘才落空了!
越想越生气,孙嬷嬷脸上担忧的表情都要挂不住了。好在光线暗,姜阮阮这时又握住了她的手,转移了孙嬷嬷的注意力。
“孙嬷嬷,母……文王妃,也被抓来了?”姜阮阮疑惑极了。
殷籍抓文王妃干什么?
“可不是?”孙嬷嬷又挤出一点眼泪来,再度询问:“姜姑娘呢?他们没为难你吧?”
“唔……还行。”姜阮阮回答得模棱两可。
但姜阮阮的回答落在孙嬷嬷眼里,却是心虚说谎的表现。
心中越发确定姜阮阮跟殷籍有猫腻了。
于是孙嬷嬷的眼泪抹得更加情真意切了:“天意弄人呐……虽说你不是王妃的亲女儿,可是这么久了,王妃也曾真心疼爱过你,在这儿看到你的时候,王妃震惊极了。虽然嘴上还埋怨着您……心里却十分担心!让老奴冒着危险偷偷跑出来看看您呢!”
原本刚看到孙嬷嬷,姜阮阮还有几分动容,但是听到孙嬷嬷后面的话……
姜阮阮:“……”
打扰了!
姜阮阮可不是傻白甜。
“真心疼爱”?
文王妃可也真心疼爱过亓笙,而且一疼就疼了十五年!
可结果得知亓笙不是她的亲生女儿的时候,不还是立即收回所有的感情,冷酷地下令要将亓笙身上的所有利用价值全部压榨干净……甚至恨到恨不得她立即去死?
姜阮阮可不觉得自己在文王妃身边的半年多,能比得上亓笙在文王妃身边的十五年。
她望着孙嬷嬷,立即意识到孙嬷嬷的目的恐怕不简单。
姜阮阮谨慎起来。
果然,孙嬷嬷煽情过后,开始试探:“姜姑娘有想过该怎么逃出去吗?”
“逃不出去的。”姜阮阮道,“最好还是歇了这个心思吧。”
殷籍敢造反,自然有造反的资本。
别看他现在看上去非常被动,被大殷皇室撵得不敢冒头……
但经过这些天的接触,姜阮阮对殷籍有一定的了解——这人在扮猪吃虎。
扮猪十几年,如今仍旧在扮猪……大概为的是得到西泽王的信任,拿到西泽的全部兵权?
不然私自培养了几万精兵,甚至作为暗夜舫真正的主人的殷籍,怎么可能会这么被动。
而且她散步的时候也观察了,整个山谷看上去一派和谐,但暗地里的暗卫、侍卫多得数不清,恨不得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将整个山谷环绕得固若金汤。
而且这地界易守难攻,看样子已经被殷籍占据了许多年了。
哪里是那么好跑的。
“驸马应该没想伤害王妃吧?”不然孙嬷嬷也不会完好无损地还能跑到她这儿来求助,姜阮阮拢了拢衣领,轻声道:“应该问题不大。驸马起兵造反,肯定不会愿意得罪文王府,大概过几日就会将文王妃完好无损地送回去了——但是倘若将他惹恼了,恐怕就棘手了。”
*
文王妃在房间里踱步。
左等右等,才终于等到佯装出去采花给文王妃沐浴的孙嬷嬷回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文王妃立即迎上去,低声询问,“姜阮阮怎么说?”
孙嬷嬷将怀里装样子采的花瓣放在桌子上,脸色难看。
“那小贱蹄子不乐意帮忙!”孙嬷嬷一五一十地将刚刚的对话尽数告诉了文王妃,末了,忍不住啐了一口:“小娼妇……鸠占鹊巢当了半年多的郡主呢!白眼狼!跟西泽驸马那么暧昧,怕不是吹个枕边风一句话的事儿!”
文王妃的脸色沉了下去。
“王妃,这可怎么办呀?”孙嬷嬷发愁,“总不能真等咱们郡主说服殷国摄政王将月娜公主给放了吧?那,那郡主承了他们这么大的情……女帝万一怪罪于她可怎么办呐?”
“更何况,西泽驸马万一使诈,不放您呢?”
文王妃坐在凳子上,沉默不语。
半晌,洗澡水都半温不热时,文王妃才缓缓道:“既然如此,那便这样……”
孙嬷嬷附耳过去,缓缓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