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会客堂中都是安安静静。
终于,李章之方从动容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只是他的神情却并非想象的激动,反而是紧皱眉头,满脸质疑。
王冕见此,心中也是奇怪,正想询问为何。
李章之却率先开口。
“老夫回到皇城之后,走街串巷间便已经听到过旁人零零碎碎的念起过这两首词,当时老夫便惊叹,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才子,能写出这样的词来。”
“却没想到,刚刚听完你的念诵,老夫才知晓原来这两篇惊世之词,竟然就是出自我国子监中!”
王冕听到这里,还以为李章之是夸赞这两首词的绝妙,当即欣喜道,“没错,老师您也觉得这两篇词玄妙绝伦?特别是两首词的最后一句,简直就是点睛之笔,下笔有神,其实当时我听到时,也是与您一般的震惊。”
却没想到,李章之神色突然凝重起来问道,“是啊,确实精妙绝伦,可偏偏又不对的地方……”
王冕不明所以下意识问道,“可是词中有哪里写的不好,老师您有更好的建议?”
李章之却缓缓摇头,意味深长的道,“这两首词不论是从用词用语,还是描写抒情上,都已经达到了难以企及的程度,就算是老夫也自愧不如,做不出这样的绝笔来……”
此
话一出。
不仅是王冕,在场的几人都不禁疑惑起来。
唯独青平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看向李章之的神情流露出期盼。
王冕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老师您说的问题,是指什么?”
李章之闻言继续说道,“词没有问题,对子也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出在作出这些的人身上。”
“老夫一生沉醉文坛,一生研读圣贤之道,更是一生都醉心于诗词文章之中!甚至乐道忘饥!可也从来没碰到过,谁能于少年之际展现出如此的文采来……”
“更别说,能够作出这等诗词来的,不仅要拥有绝顶的文学素养,更缺少不得过人的人生阅历,光读这两首词,老夫觉得应该出自于一位经历变故磨难的垂垂老人,可怎么偏偏是一位少年儿写的呢?这不对,不对啊……”
其实,李章之的感觉没错。
这两首词,第一首,乃是李天那个世界的五代十国中,南唐后主李煜,在南唐灭亡,而被俘北上留居汴京之时,身为阶下囚的他难以承受待罪被囚的痛苦,方才有感而发。
这当然算得上是经历了大磨难!
第二首则是已过暮年的南宋词人刘过,重回二十年前故地,望中原未复,更叹怀才不遇,最终感怀而作,也确确实实是暮年老人所作。
因而,李章之非但没说错,反而是切切实实的感知到了两首词之中流露的真情,才有了这样的片段。
只可惜,就算他说对了,这事终究也没人能给他个结果。
谁让李天是个穿越者呢?
不是一个世界事儿,说得着吗?
而听了李章之的话,在场的几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其实李章之的感觉,他们又何尝没有过?不过也是没有证据,便显得像是妒忌中伤一般,不如都憋在心里。
青平见时机成熟,一直没有开口的他,立刻道。
“老师所言,也正是学生所感啊!”
他突然的开口,引得众人都朝他看去。
李章之眉头一挑,“你也有这种感觉?”
青平闻言急忙点头,随即又露出一副深受其扰得表情道。
“没错,其实那一日与此人一番交谈以后,回去学生便越想越不对劲,就觉得与老师所想一般,那两幅对子也就算了,可这两首词却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区区十几岁的少年能作出的,于是,学生便有了一个猜想,只是,最后还是为了避人口舌,学生才没有与人提起。”
李章之闻言,眉头一皱,“什么猜想?你说为了避人口舌是什么意思?”
青平见李章之追问,心中暗道得逞,脸上的哀愁也更甚几分,继续解
释道。
“哎,其实那一日,学生也是不忿,想着凭什么一个人不经考核便能来我国子监任教?难道就凭借一纸任状吗?于是才生出了考教考教那人的想法,说到底也是为了我国子监的名声,不希望让别人以为,我国子监是个什么人都可以靠关系进来的地方。”
说到这里,青平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随即又转为委屈,继续道。
“可谁知,最后学生学艺不精,不论是从学问上还是诗词上,被那人逼得哑口无言!其实,学生的颜面倒不重要,只要能替国子监筛掉那些企图混进来的小人也算值得!”
李章之听到这里露出满意的神色,夸赞一句道,“你心系国子监,虽然行事有些鲁莽冲动,却也不算做错了。”
“谢谢老师,学生能得老师认同,心中也好受了许多。”青平拱手感谢,转而又戚戚哀哀起来道,“可也是因为有了此事,所有人都不理解学生,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