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怀远倚在门框上,静默的站着。
这件事情要查出来不是什么难事,找到凶手和负责人也不是难事。
最难的地方在于,安心会怎么样,会怎么想。
她跟安奶奶的感情有目共睹,现在安奶奶死了,既不是自然老死病死,又——虽然看着像是意外但其实知道这件事的人都能看出来并非意外,甚至可以说是简介被她给害死的,说的通俗点,稍微有点人性的人,心里总会有疙瘩。
他现在很担心,万一安心无法从这件事里走出来,换句话说她如果无法原谅自己的话,他们该怎么办?!
安心跟着医生来到太平间,看着他走到一张冰冷的铁床面前。
铁床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在尸体的旁边还有另外一张铁床,同样躺着盖着白布的尸体。
医生掀开其中一具尸体上的白布,露出一张苍白的,已经没有任何表情的脸。
那张脸苍老,皱纹遍布,就在十几个小时以前,还在对安心嘘寒问暖,让她不要牵挂她,好好吃饭好好保重身体。
可是现在,她自己却毫无声息的躺在这里,躺在冷冰冰的房间冷冰冰的床上。
抑制了一路的情绪终于在瞬间崩坍开,眼睛一睁一闭,眼泪就掉了下来,无声却汹涌。
医生在旁边十分不忍的道,“您奶奶昨晚凌晨两点半左右被送过来,浑身多出刀伤,最严重的一处靠近心脏,因为失血过多,在送来医院的路上就已经停止了呼吸。还有您叔叔也是一样的,看得出来他中途还反抗过,但是……很抱歉,请您节哀。”
安心哭倒在了太平间里。
她哭得惨烈,却无声,整个人像是悲痛到发不出来一点声音那样。
她抓着安奶奶苍白满是老年斑的手,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医生见她那样,想说什么,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安慰。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但……又有几个能看穿。
安心在太平间停留了大概两个小时,整个期间都一直在哭,哭到眼睛红肿得像是核桃一样,也根本停不下来。
等到陆应淮因为担心,不顾洛怀远阻拦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哭得几乎昏厥的模样。
男人大步迈进去,一把将女人搂进怀里,轻抚着她的脊背安慰,“心心,你别这样,奶奶在天上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凶手已经被抓了,我会让警局尽快审理,不管是谁在背后教唆,我都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如果这件事真的跟陆正峰有关,他也一样不会放过他。
闻言,安心抬头看了他的脸一眼。
男人的脸一如既往的英俊冷冽,只是此时不管是神情还是眼底,都浮现出浓浓的担忧。
他就那么定定的看着她,分外认真的承诺,一如之前他承诺一定会保护好奶奶一样。
安心猛地别过头,眼泪汹涌而戏啊。
她此时真的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身子轻微挣了两下,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
手用力的抹了抹自己的脸,调整了下呼吸,然后用疲倦沙哑的声音道,“你去公司上班吧……我自己留下来处理奶奶火化和下葬的事情。”
男人深沉如浓墨的眼密不透风的盯着她的脸,他几乎是接着她话落的尾音道,“我替你安排处理。”
安心想也没想的摇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了……想一想,虽然我和奶奶没什么血缘关系,但她对我一直都很好,虽然我没能见到她最后一面,但至少能送她最后一程。这段路,我不希望有谁来打扰。你去忙你的就好,我怕你留在这儿,奶奶会不开心。”
安奶奶为什么会不开心,她没说,但他懂。
他死死的盯着安心。
她低着头,望着自己绞着的手指,淡淡的道,“以后也没有机会了,这是最后一件,所以我自己来就好。”
陆应淮低眸看了她一会儿,一个字从他喉间溢出,“好。”
但跟着又低低哑哑的道,“我陪着你。”
安心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是还想劝说他离开。但看他坚持的样子,到底什么都没说。
抿着唇,没有说好,也没说不好,低着头从他的身边走过。
火化,简单的葬礼,洛怀轩在这期间已经帮忙选好了墓址,两人陪着安心将安奶奶和安业送去下葬。
这些事情其实很繁琐,但陆应淮河洛怀远找了专业团队,处理起来就很顺利。整个过程基本没有什么阻碍,很顺畅的就处理完了。
陆应淮如她所愿的没有插手,只是如同他说的那样,只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安奶奶和安业下葬的流程,虽然有专业的团队帮忙,但最终也都是过她的手处理。
他除了偶尔接几个电话走远几米,其他时间都在她身边。
整个过程她都很冷静,甚至有条不紊,也没有过多的表示出悲恸。
除了过于的沉默寡言,脸上几乎没有出现笑意。
下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