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童晚倒了杯温水递给安心。
后者伸手接过,抿了一口,蹙在一起的眉丝毫不见松懈。
见她这副模样,童晚言底划过一抹担忧,在她旁边坐下,想了想,故作轻松的笑着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安心不知道该怎么说,犹豫了下,才缓缓开口,“晚晚,你有没有觉得,刚才干妈的反应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童晚故作不解,“欣姐不是说,洛夫人是被洛大哥给气着了么。”
“话是这么说,但……”
安心眉头高高皱着,又无法找到准确的字眼来形容心里那种感受。
诚然,洛大哥那个借口合情合理,但她就觉得是敷衍。
真实的原因根本不是那样,而且她甚至隐隐觉得,干妈会变这样,跟她有关。
“怎么了?”见她纠结,童晚想了下开解道,“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吧,毕竟婚礼琐碎的事情俺么多,全让她一个人操心不说,洛大哥还在这种时候出错给她惹麻烦,突然爆发情绪也可以理解。不过,洛夫人刚才的反应也的确是有点奇怪。毕竟她平时挺喜欢你的,就算不让欣姐扶也会让你扶才对,是不是……陆应淮做了什么事啊?”
这话倒是点了安心一下,她赶紧拿出手机,“我打电话问问他。”
电话打过去,陆应淮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
男人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视频里那张俊脸被水汽蒸腾得愈发清澈俊挺,黑眸幽深而晕着水汽,显得格外冷而寂。
黑色短发还有水珠滚落,滴在饱满解释的胸肌上,再顺着往下滑……
怎一个诱人了得!
安心一瞬间看得有些口干舌燥,不断深呼吸提醒自己平心静气后,赶紧直入正题。
听到她说完,陆应淮变猜到是洛怀轩他们跟洛夫人说了那件事情后,洛夫人收不住情绪,怕安心怀疑。
他在床尾坐下,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拿毛巾随意擦拭头发上的水,略想了一下,开口道,“其实……这件事说来怪我。”
“嗯?”安心挑眉,难道真被童晚给说中了。
男人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大马金刀的坐着,“今天洛夫人打电话问了下我这边参加婚礼的人,我只报了一些相处得比较好的朋友。她问到家里的事,我没多说,只说他们不会来。她可能是觉得我们家在这方面对你不够重视,所以有点生气。”
是……这样吗?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的确比洛怀远那个更值得信服。
但安心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只是她也说不上来。
一旁童晚在看见陆应淮浴巾出镜的时候,就自觉避开到一边了,但是这会儿听见他这么说,安心依旧有所怀疑,才忍不住开口问,“你是不是没忍住,跟洛夫人拌嘴了呀?”
男人掀眸,看了眼安心面上的纠结深思,从善如流的点头,“嗯,是拌了两句。虽然我知道她是为你着想,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不让他们来,也是怕他们来了不但不祝福,反而会破坏婚礼的氛围。毕竟是洛夫人精心准备的,我不想坏了她的劳动成果。”
“难怪,洛夫人晚上气得晚饭都没吃,还破天荒连心心都没给好脸色。”童晚顺势把脏水我那个他身上泼,“洛夫人对心心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你自己赶紧想办法,让洛夫人消气,否则看心心怎么收拾你。”
陆应淮愧疚又无奈的笑了一下,“好,我一定想办法,让洛夫人消气。”
他的表情实在无懈可击,让安心想找点他在说谎宽慰自己的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最后只能顺着他的话题叮嘱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挂断后,陆应淮随手丢了毛巾,起身走到阳台上去打电话。
夜风吹来,带着凛冽的寒气,直往人骨头里钻。
陆应淮却仿佛感觉不到,电话一接通,声音比夜晚的风还要冷,“你们怎么回事?!”
当时是洛怀远再三保证,洛家人一定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让安心察觉端倪,他们才会把所有真相和盘托出。
可现在呢?
事情刚说,他们扭头就在安心面前漏了陷。
电话那头,洛怀远头疼扶额,“我没想到我妈会连一回合都没撑住,不过好在当时我老婆把事情推到了我身上,暂时转移了心宝的注意力。”
“嗯。”陆应淮不冷不热的哼了一声,“刚心心给我打打电话了,我以陆家人不来参加婚礼洛夫人不高兴我们拌了两句嘴为由,暂时让她相信了这个说辞。你找机会跟洛夫人那边通个气,别露馅。如果这次再办不好,我会带心心离开!”
他不能让安心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跟洛家人相认。
她现在看似不反感洛家,那是建立在洛家只是干亲,跟她萍水相逢却对她真心实意的好的基础上。
如果让她知道,洛家就是当初抛弃她,让她孤苦无依了二十多年的“罪魁祸首”,她未必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