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朦胧,淅淅沥沥的雨声连绵不绝,雨水落在山间林间,流过山涧溪流,流经澜江,最终走过迢迢千万里,汇入大海。
不知过了多久,细雨渐歇,山海峰峦之间缓缓显现出了瑰美绝伦的七色彩虹。
绚丽的彩虹横跨苍茫山海,充盈的灵气渺渺茫茫垂落而下,滋养着在雨幕之中逐渐苏醒的天地万物。
山海圣宫,观霞亭之前。
身着暗青金纹长袍的俊朗青年静立案前,抬首望着那蔓延数十万里的七彩虹光,袍袖轻拂,以灵气为笔,那画布之上顷刻之间便出现了真实无比的渭渊山海。
在那画中的山海之上,亦是横亘着一道雨过天晴之后的七色彩虹,为这幅画卷更添了几分颜色。
“将这幅画收将起来,好生存放。”
听到青袍男子的声音,数丈之外的阁檐之下有侍人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此画收在手中,应道:“晓得了。”
此言落罢,其便持着画卷缓缓退了下去,在山海圣宫之中走过数十座连绵宫阙,行至了一座巍峨华美的大殿之前。
“且开门,吞月上仙有笔墨宝物需要放入阁中。”
那沉重的殿门缓缓打开,一个神宫蕴灵之境的妖族元君打了个哈欠,神色有些困顿,口中嘟囔道:“自从我吞月狼族族长破渡三灾、登临太乙之后,不仅改了名讳,唤作上仙,更是三日两日一幅画卷、一卷墨宝,这几年下来,积攒的密密麻麻,不知凡几,这已经是我所看管的第五座殿室了。”
侍人面色微变,低声道:“慎言!你竟然在此妄议上仙!”
那妖族元君不以为意,显然对于自己堂堂神宫蕴灵之境的修业,放在渭渊山海之境的其余势力足以成为一方宗主,可在山海圣宫却只能看管殿阁之事早有不满,道:“吞月上仙即便证了三灾太乙,说到底也是我的同族血裔,若是认真算起来,我还得唤他一声大爷爷哩!”
侍人不敢答话,只是扯着妖族元君进入殿中,有些费力地关上了两扇殿门,随后抬起头来,望着堆成小山一般的笔墨书画,面色刹那之间变得有些苍白,颤声道:“这些上仙极为珍视的墨宝,你便是如此保管的么?”
那元君再次打了个哈欠,转过身去,径直瘫坐在殿柱之下的软塌之上,用鼻孔看着神海蕴灵之境的圣宫侍人,笑道:“怎地了?”
侍人咬牙道:“早知如此,此前我便会一一亲自摆放,定然不会那般放心地交予你!”
其言未落,却见那吞月狼族的元君直接在软塌之上翻过身,趴跪在地上,死死低垂着头颅。
侍人有些疑惑,忍不住开口问道:“山寂元君,你怎地了?”
蓦然之间,有些昏暗的殿阁之中光芒大放,湛青仙光洒落而下,侍人抬头望去,但见那身着暗青金纹长袍的俊朗青年缓缓显化而出,正面无表情地望着自己。
准确地说,是在望着自己身旁那趴伏在地的山寂元君。
“见过吞月上仙!”
侍人拜了下来,与那妖族元君齐齐行礼道。
吞月眸光平淡,道:“山寂,你可知罪么。”
那元君将头颅埋的更低,口中小声道:“还望大爷爷恕罪。”
吞月落下身来,沉默片刻,道:“且起来说话。”
山寂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脸上挂着谄笑,道:“大爷爷,我好歹也是神宫宿灵之境的修业,已经能够在一方地界称宗做祖,你老人家却一直让我在这犄角旮旯看管书画纸张,实在是太过无趣。”
吞月叹了口气,道:“近千年以来,你是我族之中根骨悟性最为灵透的生灵,可却丝毫不知上进,始终都是这般懒散。我让你看管殿阁,正是为了锻炼你浮躁的心性,未曾想到,最终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如今想来,族中风气大抵也是这般,一旦稍稍有些修业,便靠着我的荫蔽离开族里,陆陆续续地在渭渊诸地界之中做了称霸一方的土皇帝,不仅耽搁了修境,更是对于神魂修境没有半点上心,这般荒废时光,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你的悟性根骨么!”
言至后面,其语气已是严厉至极,使得那侍人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山寂更是敛去了嬉皮笑脸之色,老老实实地低垂着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随我来。”
吞月轻拂袍袖,那沉重的殿门缓缓洞开,山寂亦步亦趋地跟在其身后,只余了那侍人在殿阁之中重新整理着那些胡乱摆放的书卷。
“如今放眼整座渭渊山海之境,阴阳渡境的生灵足有数百之多,而我山海圣宫的阴阳渡境生灵共有三十九位,其中我吞月族的生灵却只占了七位;初劫大圣与二劫大圣共有六位,我族却只占了一个阴雷造化之境的初劫生灵,山寂,你可知这是何等可怕之事?”
吞月缓步行至另外一座存放书卷的殿阁之前,轻声开口。
山寂垂着头,低声道:“有大爷爷你老人家在,天塌下来也无需担忧。”
吞月叹了口气,道:“我在之时自然无事,可若是我有朝一日离开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