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银河边缘,清寒月宫之间,数之不尽的瑰美流光环绕而起,聚拢在月白裙裳少女的身前,化作了一个宫装侍女。
「神女殿下,我察觉到有一缕太阴灵力自世间而来。」
宫装侍女声音轻柔,朝着太阴神女恭敬行了个礼。
太阴神女俯视着银河之下的遥远地境,轻声道:「那是敖离炼制的两柄剑之一,其中存在着一缕太阴神力,如今那柄长剑崩毁,这缕取自月轮的太阴之力自然会重归此处。」
宫装侍女有些犹豫,看了看白裳少女的脸色,道:「神女殿下,可是敖离不就是……」
太阴神女侧头瞥了她一眼,道:「无论是敖离还是赵阴月,都只不过是一段渺如尘埃的记忆而已,敖离命定寿数有九万七千余年,尚且不足十万年之数,那灵台方寸山的老祖也是荒唐,当初非要许我往生十万年之约,竟是害得我在月轮背面沉睡了三千年,这才堪堪凑足了十万年数,回转太阴月轮。」
方寸山的那位乃是窥天之境的无上存在,宫装侍女自然不敢轻言附和,只得苦笑道:「前时那历劫明心大法师不是来向神女殿下赔礼了么?」
太阴神女眸光微动,似是忽然想到了一事,道:「将那木盒取来。」
宫装侍女应了一声,轻拂袍袖,将远处白玉阶之上的木盒摄取至此,奉了上来。
太阴神女自月白裙裳之中伸出手掌,取过了那方木盒,放在手中细细端详。
宫装侍女在一旁道:「神女殿下,那灵台方寸山老祖毕竟是窥天之境的存在,其所送之物应当不会太差。」
此言方落,那浩渺银河之下便有着一道太阴灵力虹贯而上,穿越无尽时空,落在了太阴神女身前。
这一道太阴灵力环绕着太阴神女雀跃飞舞,似乎想要漫入太阴神女身周的光流之中。
太阴之力源于月轮,永远都不会陨灭,若是承载之物崩散,其便会朝着天穹之上的月轮聚拢而来,最终回转至太阴神女身侧,绝无例外。
太阴神女将那不曾打开的木盒重新放回宫装侍女手中,眸光落在了这道太阴之力上。
凝望数息之后,她轻拂袍袖,指间有着神异至极的冰蓝光晕弥漫而出,径直将那道太阴之力笼罩在了其中。
瑰美的光流逐渐散去,一个生有白发白瞳,素衣赤足的少女凝形而出,显现在了太阴神女与宫装侍女身前。
面对着眼前这尊天地降生的月之神灵太阴神女,生有白发白瞳的少女跪伏在地,不发一言,甚至就连真灵本源都有了些许颤抖。
太阴神女俯视着跪在雪玉殿砖之上的白发白瞳少女,朝着身旁的宫装侍女道:「当初敖离炼制这两柄长剑,融入了些许取自月轮的太阴之力,此女便是凭借太阴之力诞于长剑之上的剑灵。」
那宫装侍女打量着地上的白发少女,道:「神女殿下方才将她的意识在虚境之中捞了出来,重新使这缕太阴之力成为她的真灵,可是有着什么思量?」
太阴神女神情沉静,道:「此女在世间之时,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竟是汲取了这缕太阴之力的些许本源,故而我才能如此轻易地将她在虚境深处摄取出来。」
顿了一顿,太阴神女继续道:「自从前时苏醒以来,我总有些心神不宁之感,其中的因果,说不定便落在此女身上。」
宫装侍女道:「神女殿下乃是月轮之灵,生来便是阴月化身,不仅在天地三界之中尊贵无双,更是拥有万劫不陨的先天神籍,即便无量量劫来临,日月神灵也不会受到半点损伤,神女殿下莫要太过担忧,也无需参与三大源教的功德气运争夺诸事。」
太阴神女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是要参与三大源教之事,但你莫要
忘了,前番我正是因着怜悯众生的心思,这才应下了灵台方寸山老祖的十万年之约,在这世间走了一遭。可如今观来,这历劫明心大法师分明是有着自己的心思,根本不似他自己所说那般悲天悯人,自从上次无量量劫以来,我还从未有过这般心绪翻涌之感。」
宫装侍女略一沉默,应道:「神女殿下乃是月轮之灵,心绪感应自然不会出错。」
太阴神女点头道:「先将此女带到你的广寒宫,传授你所修的天境仙法,待她悟道天源之时,便放她下界离去。」
那宫装侍女心中知晓,这是太阴神女以此女为引的梳理因果之法,垂首应道:「谨奉神女殿下谕令。」
就在此时,那跪伏在雪玉殿砖之上的白发少女却抬起头来,定定地望着太阴神女,颤抖着嘴唇,道:「敖离公主殿下……原来你没有陨灭么……」
一旁的宫装侍女面色微变,斥道:「放肆!你这蝼蚁,竟敢对神女殿下不敬!」
其言语落间,无穷无尽的月间星河涌动而至,顷刻便要将这纤弱无比的白发少女碾成微尘。
只是下一刻,这些汹涌的星河尽数溃散了去,太阴神女稍稍低垂着眼睑,道:「你这个剑灵,倒是颇有些灵气,不过我并不是你的敖离公主,莫要再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