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单于,不敢冲锋的全部射杀,杀了半数后,还有半数逃到了汉军阵中。”
那将领嘿嘿一笑,而于夫罗只觉得头重脚轻,差点栽了下去。
“不错……不错……来人呐,割了此人头颅,送与汉军!”
于夫罗一声令下,那将领立刻被人押了下去。
当夜,月隐星疏。
刘辩在帐中收到了两封信和一颗人头。
刘辩看着那人头,先看了赵云的来信,看罢,他双手微颤,眼中杀意如决堤的洪水一般,迸发而出。
他又打开了于夫罗的信,信中于夫罗言辞恳切地解释道,驱赶汉民冲阵都是此头颅的拥有者干的事情,与他毫无干系。
刘辩冷笑一声,将信件传下,待到诸将都看完之后,那送信的校尉只觉得,几位大将散发的肃杀之气,竟连大帐的温度都降低了,让他不自觉地打了个摆子。
“传令,将这两封信送给皇甫嵩老将军,令他急行军,明日清晨,朕要看见他的大军。”
“传令,赵云部后军留守甘泉,前军迫近雕阴城北。”
“传令,王越部领前军一万,驻守雕阴城东八十里处定阳县。”
刘辩一口气下了三道命令,那校尉立刻安排了前往三个不同方向的传令骑兵。
“陛下,我军是否迫近雕阴城西?四面合围?”
张辽拱手问道。
刘辩摆了摆手,开始写信,“敬告南匈奴大单于,于夫罗,限汝一日内将城中汉民尽数放出,朕可留你性命,如若不然,汉军四面合围,届时鸡犬不留,朕负屠城之恶名,必掘汝三族之棺,报此戮民之恨!”
“有劳文远,明日一早,亲送此信。”
“末将遵命。”
张辽拱手行了一礼说道。
“许褚、典韦,将匈奴人驱使我汉民冲阵之事,告知全军,朕稍候亲至。”
“得令。”
许褚、典韦两人应了一声后,立刻冲出帐外。
刘辩披甲出帐,望着天空,感受着吹过的夏风,他几乎可以确定,这雷雨就在明后两日之间了。
他抬步,缓缓走到了群情激奋的兵士们面前,这群士兵作为刘辩的亲卫,常年和刘辩一同训练、吃饭、聊天,所以他们对刘辩除了君臣之外,还是很有感情的。
“陛下……”
众人见刘辩到来,纷纷给他让路。
“朕来就是想问一句,若拿于夫罗放了汉民,我军是否放他离开?”
“若他于夫罗不放汉民出城,你们攻城之时,是否会有挂碍?”
刘辩一撩披风,随意地坐在了营前的篝火旁问道。
此话一出,军士尽皆沉默,此刻唯有篝火的噼啪声与握紧指节发出的咔嗒声。
“朕明白了,诸君可放手搏杀,若有恶名,朕一肩可担,城中汉民已如匈奴之猪狗!我大汉是有脊梁的!若是于夫罗以汉民守城,诸位错杀了汉民,请不要哀悼,不要难过。”
“请继续挥舞你们手中的刀剑!多杀几个匈奴为他们祭奠!你们放心,若是如此,此战之后,朕自下罪己诏,屠民之事与诸君、诸将无关!”
刘辩说罢,一众军士皆是抬头瞩目,虽然他们没读过书,但他们也知道,高高在上的大人们只会想着自己,不会在乎他们的感受,这是他们沉默的原因之一。
但此刻刘辩并没有像以往那些大人们一样,两面三刀,推卸责任,而是提前将责任划分好了。这几句话像无数尖针一般,刺激着他们本就愤怒的神经。
刘辩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营,回到了自己的帐中,今夜他罕见地没有处理军务,只着着甲,倚在榻上闭目暂歇。
三女皆是知兵之人,自然不会在这时候打扰刘辩,她们静静地守在他身边,陪着他一夜无话,直至清晨。
“启禀陛下,皇甫嵩将军所部已到达雕阴城下。”
刘辩闻言摆了摆手,经过简单的洗漱后,立刻走出大帐。
青灰色的天空似乎矮了许多,在云层的深处,不时有着电光闪过。
“全军!直抵雕阴西城之下!”
刘辩一声令下,所有军士立刻跃上战马。
大军扬尘百里,雕阴城头,于夫罗望向了南、西、北三个方向,这三处皆有行军而来的迹象。
“去定阳的探马还没回来吗?”
于夫罗焦急地问道。
手下之人沉默不语,不敢抬头望向天空。
三军围成,于夫罗很快便从旗帜认出了刘辩的所在,他立刻亲自带着三千骑兵,押送着城中半数汉民,朝着城西的刘辩所部而去。
刘辩见有部队前来,立刻让张辽停下进军。
“大汉的皇帝陛下,请原谅我手下的鲁莽,希望您能履行心中所言,我愿交出城中百姓。”于夫罗咽了口唾沫,下马恭敬地说道,“为表诚意,我愿先释放一半百姓。”
于夫罗说罢,立刻命令手下将百姓押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