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这就是老话说的,冤家路窄?
“奴婢才不想和他置气呢,就是怕这血腥味污了燕窝盅。”
杜景宜端起来闻了闻,随后便笑着说道。
“想多了,没有的事儿,不信你闻闻看?”
樱桃接过去,轻嗅两下,确实没什么味道,这才放下心思对着杜景宜就说道。
“大冷的天,几个人都光着膀子又一身是血的,着实吓人呢。”
“行,那等将军回来,我就与他说一声,让罗副将下回注意可好?”
樱桃没说什么,只觉自己现在有些像从前的自己了。
干嘛什么事都要斤斤计较的,于是深吸两口气,就压下了这烦躁。
随后才开口说道。
“少夫人快喝燕窝盅就是,奴婢不多话了。”
见此,杜景宜才端了那燕窝起来,慢慢的小口吃着。
等吃得差不多了,就见商霁走了进来。
他一回来就去了趟顾老夫人那里,主要是看看她老人家可还习惯,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来见杜景宜。
也想着她或许还在与家人说话呢,也就没着急往这里赶。
“将军回来了。”
等见着杜景宜了,才面色和缓的说道。
“我以为你今日会多留在阿姐那里说话呢。”
“妾身也想留,但是云哥儿要睡觉,阿姐也需要多休息,所以只好回来了。”
“身子还好吧?”
“好着呢。”
“也倒是,你每次见到家里人都格外高兴些。”
“将军见着顾家来人,不也一样吗?”
夫妇二人说着简单的话,但心中都很舒坦,能如现在这般过日子,着实不容易,因此,都很珍惜。
樱桃给商霁上了茶以后,便退下了。
屋子中只有二人的时候,商霁突然说起了商知平的事。
“平儿这孩子,还是太过软弱了些,不过是一只野鹿而已,他都下不去手,日后换做是人,又当如何?”
“将军也别着急,饭是一口一口吃的,这人也是一日一日教的,平儿心地良善是好事,只不过咱们得教会他如何保存良善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和身边人就是。”
“你说的是,慢慢教吧。”
杜景宜伸手拍了拍商霁的手背,多有安慰。
而商霁也顺势握住了那柔嫩的小手,面色多了几分凝重和严肃的看着杜景宜,而后便开口说道。
“我心中有件事情,已经压了许多年,早些时候是没机会,如今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但我想着你既是我夫人,自该与你先商量的。”
话虽然是对着杜景宜说的,但眼神没有离开过她的肚子。
杜景宜也不傻,且有郭皇后曾经暗言告知,所以她心中早就有数了。
于是,沉了沉心思,便轻声问道。
“将军可是想让这孩子姓顾?”
商霁略有几分错愕的看着杜景宜,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
看他的表情,杜景宜就知道自己没猜错。
顾家已经是落败前的最后挣扎,若是无人继承,那么顾老元帅的衣钵还有顾氏满门的荣光都会成为云烟。
等这一代两代人的去世,世间再无顾家门这一说法。
因此,杜景宜是明白自家夫君的心意的,只不过她只猜对了其一,没有猜到其二。
商霁吐了一口气,便郑重其事的说道。
“不仅仅是孩子,我想启奏陛下,改顾姓入顾门,从此做顾家人。”
听到这里,杜景宜脸上的错愕没有比刚刚商霁露出来的少。
这改肚子里孩子的姓氏她尚且觉得有些艰难,如今是要直接改他自己的,只怕阻拦会更多。
首当其冲的便是国公爷商玉宽,他定然不会同意。
其次,这大兴朝也没有外孙入嗣母族的先例,只怕得不到什么律法的支持。
最要紧的是,他若是入了顾门,那么金陵城内曾属于顾家的一切都会落到他身上。
杜景宜相信,顾家上下总有些闹心的亲戚,一定会惹麻烦才是。
因此,这条路一看就是荆棘之路,只怕是不会好走。
但杜景宜面对着自家夫君诚恳的表情,却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沉默了许久,杜景宜才诚恳的问了一句。
“将军,此事是你个人所想,还是外祖母她们也已知晓?”
商霁摇摇头,随后就解释说道。
“外祖母她们并不知情,只是我个人这么想的,我也清楚,琅表妹招婿更为名正言顺,可是那样留下的顾家,也不会是从前的顾家了。”
招婿之后,孩子自然是顾姓。
说起来,也是有机会继承顾老元帅的衣钵。
可怎么的也得是二十多年后的事情,且不论顾老夫人能不能活到那时候,便是能也未见得还撑得住这顾家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