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刘氏的话,说得又急又利。
可她本意并非是要责怪杜景宜,只是话赶话的,不过脑子就说出来了。
即便是说出来以后,她也觉得不妥。
但这么多年,她都是咬牙这么过来的,自不肯认输罢休。
看向商霁的表情中,也满是戒备和愤怒。
商霁见此,怒气也上来了。
毕竟是在外发号施令的将军,没得叫后宅妇人给拿捏住。
且此事细细瞧来,本就是大嫂刘氏过分的护崽才会导致的,因而商霁也不肯让步。
冷了语气和面孔就说道。
“大嫂,我且问问你,你倒是会与三房五房的做周旋了,可结果又如何呢?东苑人人都要一辈子窝在这里不出门吗?人人都要委曲求全的躲避着吗?人人都要靠你护在身后吗?”
“你!”
大嫂刘氏一下子就被商霁给问的怒火上来了。
“好啊,好啊,当初你大哥和婆母离开的时候,是怎么同你说的?现在是成了人人都称赞的大将军,所以要将这威风耍到家里来了吗?”
“大嫂!我何时在家中耍过威风!倘若我真是那样的人,便不会还任由你这般教导平儿了,你瞧瞧他的样子,若是大哥还在,看了得多心疼?”
商知平小的时候,很是机灵可爱,性子也活泼。
人人见了都夸他是天赐的好孩子。
可现在呢?
唯诺的连府里的小厮都比他要大方些,更别提与隔壁韦夫人的孙儿孙女们比了。
大嫂刘氏被商霁这一通说的,一下子眼眶就红了。
原本撑着她的那口气,瞬间就坍塌了。
儿子的情况,她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但她能有什么法子,严厉教导了也不成,温和对待了也不成。
跌坐在凳子上就忍不住的哭诉了起来。
“好啊,好啊,敢情咱们商家的大将军这是瞧我们母子二人不顺眼了,上赶着要收拾了呢。”
一边说,还一边的哭哭笑笑。
如此情况,将商霁逼的下一句话到了嘴边却不知如何再开这个口了。
他本意不是如此。
绝不是如此。
他对于大嫂刘氏的感激,是镌刻在心中的。
若是有人说让他用自己的命换大哥安稳回来,让大嫂不至于年纪轻轻的就守寡,让平儿不至于小小的就丧父,他也是一万个愿意的。
但人有时候就是这样。
心中想的是一个意思,可话从嘴里说出来就又变成另一个意思。
眼看着大嫂刘氏哭得不能自抑,商霁也跟着心中难过不已。
想安慰,可不知从何处下口。
今日他走这一趟,本来想让大嫂放心的将此事交给夫人杜景宜去处理的。
可不知怎么的,说着说着,话就偏了向。
以至于讲出来的,都是刀刀见血的争锋相对。
门外头的商知平,害怕极了。
两只手扯着衣服来回的揉搓,眼泪挂在眼眶之中,却不敢落下来。
他本就对这位六叔不怎么熟悉,从前见他是惧怕,今日之后更是添了些怨愤。
但即便是如此,他也还是不敢推门而入的去保护母亲,去正面挑战六叔。
只能站在门口,惴惴不安的同时又无比的责怪自己的懦弱。
商霁与大嫂刘氏在屋子里头,并不知道外面商知平也在。
因此,说起来,并没有顾及孩子。
大嫂刘氏的眼泪止也止不住,但那口子倔强的气又上来了。
对着商霁就再次恶狠狠的故意刺激他说道。
“行了,也不必你费心了,不就是嫌我们母子碍眼,怕日后挡了你承袭国公之位吗?过两日,我就带着平儿搬出去,天高海阔的自会走远些,绝不会同你争抢就是,还请商大将军高抬贵手,放我们母子一条活路,可好啊?”
她说这话,完全是往商霁的心窝子里头戳。
气愤的同时,也是将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难过一泄而出。
当初,她为着儿子的命,不得不将小公爷之位拱手让给商霁。
心里头多少也是有些不舍的。
可她没法子。
这么些年,在后宅里头带着幼子弱妹的讨生活,她没时间多想。
但商霁回来了。
不仅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回来了,还成为了陛
她心中自然是为他感到高兴的。
可架不住内心某个阴暗的小角落里头,也会藏着些嫉妒。
嫉妒他今日的一切所得,也嫉妒着弟妹杜景宜的好运气。
若是她的夫君还在,这偌大的国公府本该是她在掌管。
儿子也能在众人疼爱下长大,何须过得这般小心翼翼。
所以,她的反应才会如此之大。
借着这次,莫名其妙的就发了这么一大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