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就去了,等她换好衣服,老板让她直接到后面包厢细谈,她站在包厢门口,莫名心惊肉跳,在服务生推门送酒时,鬼使神差躲在一边,把手机镜头先悄悄伸了过去。
她拍到了陈东韦一群人的嗑.药现场。
歪扭模糊的镜头,摇晃不稳的画面,但依旧触目惊心。
是陈东韦悬赏找她吗?赵知宜为了钱,为了不被查出面具真相受到迁怒,跟可能早就被架空的老板一起骗了她。
她浑身冰冷,转身就跑,陈东韦不知道是怎么发现的她,紧跟着追出来,几个人肆无忌惮把她按住。
陈东韦哈哈笑着拿根注射器比划在她眼前:“打了老子就想躲?被老子找到了吧,还敢偷拍?!干嘛,要举报啊?来,一起上天堂试试,看你还怎么跑!”
她当时可能是疯了,不顾一切挣脱掉,仗着知道店里的侧门位置,拼尽全力跑出门外,外面是条荒凉的窄街,她依稀记得前面两条街就有公安局,报警……报警!
刺耳引擎声,粗重磨砺地面的车轮声,在死寂夜里是催命的符咒。
没有地方能躲,她一边超出极限地奔跑,一边僵硬地按着报警电话,她有他的视频证据!能让他翻不了身!
她手指只来得及摁出一个“1”,陈东韦嗑.药后猩红着眼睛驾驶一辆越野车,在空旷街上开出极速,无所顾忌,径直朝她撞上来。
下一个数字没有机会按下,她身体似乎脱离了地面,绝望地飘在半空。
她当时哭了吗,不知道,不记得,生命抽成随时会断裂的一线,短暂的刹那里,她抽空的脑中想着刚确诊要住院的妈妈,想爸爸能否照顾好她,想……
想曾经被她扔在那所房子里的高中生。
想阿燃这几年过去了,是不是已经长大,有没有怨恨过,还是早就忘掉她了。
她本来还打算……打算等自己拍电影红了,有钱了,能够站稳脚了,暗地里偷偷去看他一下。
身体撞到地面,手机摔碎压在身下,她的灵魂半透明,跟此刻在药物作用下半昏半睡的自己重叠。
盛檀想要醒过来,疲倦压着她,无论如何也挑不开眼,她朦胧看着当年的自己躺在病床上,身边都是吵闹的仪器。
有人在哭。
哭的到底是谁,她却从来没能看清过。
只记得命悬一线,有什么撕心裂肺的痛感在拉扯她回来,让她必须活着,否则好像就会有另一条命去给她陪葬。
她体征恢复时,毒驾撞人逃逸,还扭曲事实,污蔑她在夜店卖笑捞钱,活该去死的陈东韦已经因涉嫌吸.食和贩卖违禁品入狱,她那个烂到不能再烂的手机,数据居然被恢复,证据提交,而按理说一定会不择手段报复她的陈家,销声匿迹,一次也没骚扰过她。
像一场弥天的噩梦,被谁中途全盘接住,轻飘飘放下。
盛檀在雾气里摸索,一眼是从前那家夜店,一眼又是今晚被拖进去的包厢,她明明没能在昏迷前看到陆尽燃的眼睛,可他又躁又狂的目光如有实质,穿过混沌,戳在她心上。
快点醒……
他会怕。
病房里光线调暗,陆尽燃俯身守在床边,手抚在盛檀额上,一遍一遍摩挲,感受着她过低的体温在掌心里逐渐恢复,他自己却不能缓解,还是那么凉。
她暖过来,他就不能碰了,再碰,会把自己身上的冷过给她。
“燃燃……”江奕自以为和陆尽燃很熟了,可今晚出事后,他就没能靠近他身边,现在也只是站到门口,低声劝,“医生说了,盛导没事,那巧克力里的药除了让人短时间脱力昏睡,实际没什么伤害,你别这样,我看着担心。”
也就是他,还能进病房,剧组别人都在外面,除了周浮光的事,更被真实面目的陆尽燃吓得不轻。
他也明白了,几辆车拦截住那辆商务,谈今科技梁副总亲自开车战战兢兢接人,昂贵私立医院的单人病房说住就能马上匀出来,素人演员陆尽燃,怎么可能是个大学生
那么简单。
陆尽燃一言不发,手指小心地触碰盛檀睫毛,低下去用冰块似的嘴唇贴贴她眼尾鼻尖,呼吸不稳。
病房门被轻声敲响,医生又过来查房,仔细看了盛檀现状后说:“放心吧,没事了,那种药效力很短,对人体无碍,现在病人不算是昏迷,是近期太疲劳,睡着了,让她自然醒过来吧,睁眼就等于恢复,睡眠充足了,她一醒,精力还能比之前更好。”
“如果不想住院,也可以带她回家睡,”医生忧虑地看着陆尽燃,“我看你的情况要更严重点。”
陆尽燃没有表情,一直沉默,黑漆漆的眼瞳瘆人。
他开门送走医生,在门外徘徊的梁原终于找到机会,紧几步过来说:“燃哥,警方目前低调处理的,尽量不给盛檀姐造成影响,跟你预料的一样,周浮光没打算隐瞒,张口就说被闻祁指使的,药物,整个流程,接应的车,都是闻祁安排。”
“但是闻祁那边什么证据都没留,”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