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柴仔怎么了?”长老站立起来,威风凛凛地挥动着手臂说:“你虽然做过打柴仔,但你已经明心见性,犹如手中握着太阿宝剑,所有的藤蔓一挥而断!而禅者开悟之后心灵中所爆发的般若智慧,是人间任何人都难以思议的。比如你的那首偈子,就犹如雄狮初吼,必成千古绝唱。所以,你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听到师父如此之说,张少飞心中的不安一扫而空,他重新给长老磕头顶礼,说道:“恩师的教导,张少飞终生不忘。我一定竭尽全力,弘扬顿教法门,普度众生,光大我佛济世救人的本怀。”
长老点点头,说:“你且坐下,听我说。”长老徐徐吟诵道:
有情来下种,因地果还生。无情亦无种,无性亦无生。
张少飞合十:“多谢师父开示。”
长老指着张少飞身上的袈裟说:这“袈裟也是佛祖释迦所传,禅宗佛法是心与心的交流、感应和沟通,善用机缘,引发弟子自证自悟,慧法亦然。自古以来,诸佛所传授的只是本心,历代祖师秘授的是对自性的解悟,真正的佛慧是无形无相的,这袈裟是有形之物,容易引起是非争端,从你开始,只传心法,不再传有形的衣钵。”
张少飞点头:“弟子记住了。”
长老语重心长地说:“你要明白你如今的身份,已不再是一般的慧门弟子了,肩承着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重任。你要好好保护衣钵,广度一切众生,使本门慧法流传后代,不要让它中断失传。”
张少飞:“师父今夜释经指授,徒儿我当谨记于心。”
长老拈着长髯:“历代祖师传法,都命若悬丝,十分危险。而法如,随从甚众,加上他的身份显赫,现在,衣钵传给了你,而你,祖上虽是张氏望族,赫赫有名,但你过于年轻,身份低微,恐怕暂时难于服众,所以……”
张少飞猜测道:“听师父之言,我要逃离东禅寺了?”
长老点了点头:“唔。”
“该逃往哪里去呢?谨望师父指点。”张少飞跪在长老面前。
“你还是寅夜南归吧!”
“南归?”张少飞有点茫然.“我回南方,到哪里安身呢?”
长老年轻时代曾经多次到过岭南,熟悉那里的山川地貌,即取过一幅黄绸,以狼毫蘸墨,在上面援笔疾书,说道:“这是我送给你的临行偈语。”
张少飞伸头望去,长老写在黄绸上的是“遇天则藏”四个字。
张少飞有点不解:“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时候一到,那时你自会知晓。”长老说着,取出一块大青布,与张少飞一道,将袈裟、金钵包裹好。
想到今夜与长老将是生离死别,张少飞的心一酸,眼泪簌簌而下,他再“扑咚”跪在长老面前,声音哽咽:“恕弟子不能侍奉左右,望师父多多保重。”
“衣为争端,可不必往下传。代代相承法则,以心传心,自悟自解。”长老边说边扶起了张少飞。平时,长老在表面上对这个徒儿没有表露出特别的热情,但内心上对张少飞却是格外留意与爱护。
长老发现张少飞的眼眶里噙着泪花,道:“我将袈裟金钵传与你,你今后便是慧门宗师了,你该高兴才对,怎么还有眼泪呢?”
张少飞知道,今宵一别,与长老将是再无后会有期了。虽说是高僧修炼得心如止水,但这毕竟是人生诀别呀!
长老把行囊套到张少飞的脖子上,催促道:“天快亮了,你从速离去吧!”
张少飞强忍悲酸,跪在地面上,再三叩谢了长老,才背起盛有袈裟金钵的行囊,拉开了长老室的门.站在门口,显得稍为犹豫。
张少飞停了下来,为难地说:“徒儿我是邱县人,刚到这里才八个月,没出过山门,不熟悉这里的山路,应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去到江边呢?”
长老笑着说:“你是我的爱徒,我怎么舍得丢下你不管呢?不必忧虑,我亲自送你一程。”
张少飞摆手推却:“不,不,师傅年纪大了,夜晚送我,多不方便。”
长老真诚地:“我穷毕生之心血,向佛修禅,唯一的心愿是找到合适的继承人,做慧门宗师,以使我慧门后继有人,将慧学发扬光大,化度中华。如今,我已得偿所愿。唯一剩下的就是让我们慧门宗师安然无恙地离开这个充满凶险的地方,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先匿藏起来。这样,我示灭了也无憾了。别再推却了,走吧。”
张少飞还想讲什么话,长老已走到了他的面前,拉着他的手,穿过南廊。
长老侧耳细听,四周是静悄悄的,东禅寺的僧人都已进入梦乡了。
长老与张少飞两人经过树影斑驳的院子,出到寺门口。
守门的武僧名唤宏彪,他见有两人黑影匆匆而来,上前拦截,走近前看,原来是长老,便立定向长老施礼:“啊,师父连夜出寺而去?”
“唔。”长老点了点头,站在宏彪面前,严肃地说,“为师连夜与张少飞出山门之事,全寺上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