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夜雾随风从屋内的天井口处吹进大厅,风寒露冷。刘秀彬听张少飞如此一说,如一阵寒风袭来,猛地打了一个冷颤,惊得如痴如呆……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情不自禁地连连叫好,不知不觉竟鼓起掌来。
张少飞被他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叫道:“秀彬兄,你这是干嘛呀?”
刘秀彬心悦诚服地说:“贤弟,你说的太好了!我算是真服你了。”
张少飞谦逊地说:“秀彬兄,过奖了,我只不过是有感而发而已。”
刘秀彬拿起台上那本《礼记。大学》,感慨地说:“我读了这么久《礼记。大学》,也没弄懂大学之道,怎样才能明明德。并且,几乎所有的儒生,仅仅是从字面上将这些文字当作一种知识,一种大道理理解而已,从未有人想过,它居然是修心的实践方法!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请受愚兄一拜。”刘秀彬非常认真地上前向张少飞施礼。
张少飞急忙把刘秀彬扶住,道:“秀彬兄,哪有大哥向小弟施礼的道理?不要那么客气。”
刘秀彬摇摇头,认真地说:“不,我决不是客气。虽然,你是站在修禅的角度说,但道理是一样的。看来佛法无边,的确是打开人生大智慧的一把金钥匙啊!”
张少飞肯定地:“秀彬兄,您说得对!佛法无边,的确是打开人生大智慧的一把金钥匙。”
刘秀彬佩服地说,“没想到,贤弟你竟然还这样精通佛性教义。”
张少飞恭谦地,“哪里,我不过是听了一位学佛多年的老居士和慧明禅师说了一些佛法,知道了一些名词、掌故而已。”
刘秀彬说,“我姑姑也经常给我讲经,可是,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学佛到底有什么用?”
张少飞一听,饶有兴趣地问,“秀彬兄,你姑姑学佛的?”
“对。我姑姑就在离村不远的山涧寺出家为尼,法号怪怪的,叫什么无尽藏。”
张少飞随口道:“无尽藏,这法号起得好!在佛教里,德广无穷为无尽,包含无尽之德曰藏。象征着真如佛性广阔无边,包罗万象。”
“哦,听贤弟如此一说,这法号,还真是起得高雅啊!待有机会,带你去向我姑姑请教佛法。”刘秀彬不无高兴地说。
张少飞兴奋地说:“好呀!”
夜幕降临,刘玄村被浓浓的夜雾笼罩着。
刘秀彬刚刚和张少飞说及他的姑姑,真是“日不讲人,夜不讲神”,说“曹操,曹操就到”。这时,在夜幕笼罩下的夜色中,只见一阵衣袂之风卷来,刘秀彬家大门口处出现了一位中年尼姑。
刘秀彬一见,连忙起身向张少飞作介绍:“她就是我的姑姑。”
中年尼姑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听闻侄儿在山下救了一位施主,特前来探望。”尼姑自报家门:“贫尼法名‘无尽藏’,配住在那边的山涧寺。”
张少飞道:“多谢大师前来探望。请问大师平日念的是《涅槃经》,还是《金刚经》?”
无尽藏惊诧:“啊,你也懂得经文?贫尼日常念诵的是《涅磐经》。”于是,她跟张少飞谈论起《涅槃经》来。
“《涅槃经》是佛陀圆寂之前所说的最后一部经典,也是佛教最为重要、最深奥的佛经之一。后秦道朗大师说它‘盖是法身之玄堂,正觉之宝称,众经之渊镜,万流之宗极’。正因为此,中国历史上诞生了‘道生说法,顽石点头’的著名典故。从古到今,有许多人穷其一生倾心研究《涅槃经》……”张少飞侃侃而谈。
刘秀彬平时也笃信佛学,故此,不时插进话来。三人越谈越投机,一谈已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小鸟在屋后那株荔枝树枝头“吱吱喳喳”地叫,无尽藏方起身告辞回山涧寺。
……
在刘秀彬的挽留下,张少飞暂时在刘玄村住了下来。
他经常与刘秀彬到山涧寺听无尽藏诵经。
张少飞善于领会经中的大意,听其诵读后,便能向无尽藏与刘秀彬讲解经义。
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刘秀彬和张少飞又到山涧寺听无尽藏诵经。
行走在通往山涧寺的山道上,清澈透明的山溪清泉环山涧而过,天蓝、地绿、水清、寺净、路畅,虽是秋日中午时分,却依然能感觉到山间清风带来的阵阵凉意。源自山涧寺后龙山上的山泉水顺着山沟潺潺流下,为山涧寺勾画出一派“小桥流水,脱离尘俗、幽静清修”的美景。
无尽藏一见到刘秀彬和张少飞,便请他们上座。
喝过茶后,无尽藏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本佛经,向着张少飞,道:“昨晚夜读这本佛经,有几个字我不认得,正巧今天你们来了,正好向你请教请教。”无尽藏翻开佛经,指着书页上面那几个字,递到张少飞面前。
张少飞刚想接过经书来看,突然,他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凝神细听,似是那个老僧在跟他说话:“法王谨记,在世人面前,尤其是佛门中人,千万不要透露您读书识字之事,恭请谨记于心。善哉、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