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朱英开口,朱允熥就嗤笑一声,道:“放心吧,憨子,你那个仇家是不是叫杜跃,与曹国公有点关系?”
曹国公,李景隆,这个人,朱英一向是不喜。
当初闹瘟疫的时候,李景隆就带着人先跑了。
瘟疫后来没闹开,李景隆又若无其事地回来了。
因为干出这件事的人不止李景隆一个,所以他不显山不露水。
应天的权贵太多,事情也多,哪怕是朱英这样对李景隆不喜的人,也因为自己手里的事太多,暂时没顾得上去查查这个李景隆。
对方目前还是缩着的状态,就算是查,也只能是查出一些与普通权贵差不多的做派。
朱英并不想因原本历史线里会发生的事,就对其喊打喊杀。
但若是对方身上已是不干净了,顺手将对方给整治一下,朱英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一次,就算是一次“顺手”。
与张家有点仇怨的那个人,名为杜跃,是曹国公李景隆新纳的一个妾室的爹,也是经商的。
商人之间嘛,若是做的买卖是差不多,那就容易同行相争,若是争得红了眼,那就容易结仇。
张来的爹,与杜跃就有点这个意思。
二人当初因着一桩生意有了怨怼,虽不至于是什么见面就想砍对方几刀的那种死仇,但若是能让对方不舒服那么一下,相信无论是双方的谁,都会乐意推波助澜一把。
但与张来的爹不同,杜跃这个人同样有着好几房妻妾,却子孙繁茂,女儿就有七个,因都是美貌妾室所出,个个生得漂亮,被好事者戏称为“七仙女”。
“七仙女”的爹,也以自家女儿美貌为荣,并且,从大女儿开始,就喜欢将女儿嫁给能攀上的地位最高的人,谋求利益。
前面三个女儿都没能攀上什么权贵,第四个女儿正是妙龄时,不知怎么的,让他攀上了曹国公府的一个管事,并通过那个管事,让这个女儿进了国公府做了侍女。
不到半年,因着貌美,就被曹国公看上,后来虽没办什么纳妾仪式,但的确是以着妾的身份在曹国公府里生活了。
那时正好是张来的爹娘染了病的时候,后来这对老夫妻相继去世,杜跃志得意满,正在打压过去的那些让他不痛快的人。
因着张来守孝避到了郊外庄子上,还将张家大部分的买卖都换成了山头、田地,就守着山头、田地收租收粮食过日子。
倒是让杜跃束手无策,没了针对的目标。
可张来心里清楚,他爹去世前也叮嘱过他,让他轻易不要住回到城里,只要杜跃一天没倒霉,就不要轻易回去,免得他被人算计了。
张来也知道自己不是多聪明的人,他也一直牢记爹的话,老实蹲在庄子里。
这其实也是他守孝在庄子上这么久不离开的原因之一,孝顺是一方面,性格本就不张扬是第二个原因,回到城里容易被人给算计了,是第三个原因。
听到自称“朱通”的少年,竟是直接说破了他家与杜跃之间的恩怨,并且还提到了曹国公,张来就是一惊。
他没去怀疑这对兄弟是杜跃派来的,若真是杜跃派来的人,不至于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话,这明摆着不仅对杜跃毫无尊敬,对那位曹国公也毫无尊敬啊!
那可是国公爷啊!
在张来看来,那可是他蹦着高都碰不到对方脚面的人物,是“传说”中的人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的话一时噎在了喉咙里,但又一想,这本就是事实,有什么不能说的?
张来:“就是杜跃,听闻他的一个女儿被曹国公纳了做妾,前两三年还算受宠,如今受不受宠就不知了,但杜跃的生意却比过去做得大了,听闻他现在正与一个五品的外放官员谈亲事,要将他第五个女儿嫁给对方做填房。”
一个商人的女儿,想给一个风华正茂的五品官做原配,那是不太可能,除非是很有影响力的皇商,或是背靠着豪族的大商人。
这两点,杜跃都没有。
但他却靠上了曹国公,能与曹国公做“连襟”,哪怕是这种非常勉强的“连襟”关系,对于一个年过四十的外派五品官来说,也是值得一试的。
而只要杜跃嫁成了这个女儿,另外两个女儿以及其他还没结婚的子孙都能与官员、权贵联姻成功,将来势力只会越来越大。
张家就张来一个人,他现在也没娶妻,人单势孤,怎么与对方斗?
光是想一想,张来就有点丧气了。
朱允熥哈了一声:“还挺会钻营的!”
又对张来说:“你这憨子,消息也挺灵通的嘛,这都知道?看来,之前倒是我误解了你,你也不是只知道在庄子上傻呆呆着被人占便宜。”
张来:“……”
虽然他的确不聪明吧,但被对方一直这么点评,他也是会郁闷的啊!
朱英朝着弟弟看了一眼,制止了弟弟继续欺负人家老实人。
朱英对张来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