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有人正在奋笔疾书,旁边堆得高高的不是别的,是交代给他要处理的事。
这些事多半都是琐事,虽然还不至于到让人去处理鸡鸭鹅纠纷的荒唐程度,但也足以将大多数读书人的意志消磨得一干二净,令人变得麻木起来。
尤其是,这样的工作还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肉眼可见的会持续很久。
这个可以容纳数十人的大房间里,热气扑脸,而十几个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却基本做着同样的动作。
偶尔还会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这是被交代了算账一事的人在忙着核算账册。
同样的,堆在他旁边的账册,也是小山一般高。
“你是不是受寒了?”听到身旁的人打了个喷嚏,有人立刻看过去,关切地问道。
被问到的人抹了把脸,也挤出一个笑容来:“多谢关心,我倒还好。”
就是有点累。
他在心里哀嚎着。
虽然被皇长孙重视的确是一件好事吧,无论是实现自身的抱负,还是达成靠近皇长孙的目标,被重视,能立刻就投入到工作中来,这都是极好的。
但问题是,他才加入这个阵营,得到的工作量,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皇长孙对他,是不是有点过于信任了?
满打满算,他也就跟皇长孙见过一面吧?
才见过一面,被考核通过了,就进入了这个房间,连着三天啊!
三天啊!
他连这个院子都没能出去,吃喝拉撒睡,都是在这个院子里。
这个大房间的旁边,一溜儿的小房子,都是给他们这些人住的。
每个人一个单间,里面桌椅床铺,以及书架、衣柜,都是新打的,现成的。
院子里有茅厕,有搭起来的一个洗澡的浴池。
一日三餐,甚至是夜宵,都可以随时点餐。
只要点了餐,不出半个时辰,就有小厮给送进来,拿到时还都是热乎着的。
扫了一眼贴在不远处白墙上的餐食名称,这个男子叹了口气,又收回目光,继续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了。
问话的人见状,虽然还想跟旁边的人交流一下,但目光落回到自己旁边堆着的小山一样的文件上,在心里暗叹一声,也再次忙碌了起来。
不忙不成啊!
虽然他们这个房间里才十几人,但听说在隔壁院子里,还有人也在加班加点。
这么多人,想要熬出头,不卷怎么成!
大家都是“人才”,别管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想要达成目的,就要在皇长孙身边扎根下来。
而想要牢牢地扎根占据着一个位置,就需要比其他人更拼命!
一个萝卜一个坑,绝不能让出这个坑来!
完全不知道他们已是被那位年轻皇长孙给坑了的这群人,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而朱英则在悠闲地休息了两日后,忽然一拍脑袋,从遥远的记忆里,翻出了一件事来。
朱英:“我竟是将他给忘了。”
“小景子。”
“奴在。”
“让人备车,我要出去一趟,去一趟兵马指挥司。”
“是。”小景子没二话,立刻就让人去准备马车。
等到朱英带着小景子并几个侍卫,坐着马车出宫时,兵马指挥司里,正有一个人麻木地缩在角落里,低着头,在盯着地面上爬过的小虫子发呆。
“一只,两只,三只……”
排队经过的小虫子引起了他很大的好奇心,他甚至还无聊到开始数过去了多少只虫子。
旁边巡逻的人,朝着他看了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一位,怕是要住疯了吧?
出去后,狱卒就忍不住问同僚:“你说,里面住着的那位,该不会要在咱们这里过年吧?”
“那位”,是他们这里所有狱卒一听就知道是谁的人。
周王次子,朱有爋。
这一位皇孙,已是待在兵马指挥司的牢房里好几个月了。
之所以会住进来,还是拜那位皇长孙所赐。
不过,作为普通狱卒,他们可不会心疼这位一开始还很交横跋扈的皇孙。
最初的半个月,这位周王次子可是将他们这些人折腾得不轻。
因为这位是皇孙,哪怕是被皇长孙“送”进来的,但谁也不敢真让对方像普通囚犯一样受委屈。
住的是单人间,一日三餐吃的也是馒头、米饭跟一菜一汤,虽然饭食绝对称不上是多好,但都带着一点荤腥,还是干净卫生的那一类,跟狱卒吃得是一样的。
平时有什么头疼脑热,也立刻会有人来给看病。
这样的待遇,在兵马指挥司里,绝对算是一流的了。
可这样的待遇,放在养尊处优的皇孙身上,就让对方很是不满意了。
人家最初就叫嚣着,等出去了,让他们好看!
可这都过去几个月,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