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秋漓痛得眼前发黑,耳边刺耳的嗡鸣声入针般,从头皮,从耳朵,从四面八方,扎进她的大脑。
陆清旭低吼的声音传入耳朵时,脑海中尖锐的嗡鸣声才消失些许,她额间直冒虚汗,肩膀颤栗,回眸,便看见面色阴沉,双目猩红的男人,朝自己走来。
他沉默一言不发,蹲下身子,欲伸手将她抱起。
却被高氏冷声呵斥:“三姑爷这是做什么?”
陆清旭眼神克制隐忍,伸手扶住叶秋漓,让虚弱的人靠着他,有个支撑。脑海中闪过刚刚徐妈妈甩起膀子,狠狠打在叶秋漓后背的鞭子,他心口抽痛一颤。
“你怎么样?”他语气温柔又焦急。
“我没事,家法如此,挨过笞鞭,便可辩解。且笞鞭之后的辩解,才可让人信服,只要挨过,我便是清白的。”叶秋漓唇角微微抿起,声音虚弱颤抖,“夫君放心,没事的。”
陆清旭看着她,明明自己都痛得不行了,她还开口安慰自己,心口顿时酸涩。
他黑眸抬起,狠戾盯着其他人。
“三姑爷可听清了,家规家法如此,还烦请您让开,笞鞭行完之后,叶家自会给你一个交代。”高氏严肃开口。
“她是我陆清旭之妻,我看谁敢打!”他眼底裹挟黑暗,宛若沙漠毒蝎,毫不客气的盯着高氏,盯着屋内所有人,“你们打我妻子,是因为何事?”
春桃泪水掉的不行,闻言立刻开口:“大公子,他们这帮人不讲理,说我们少夫人昨夜走丢,是去偷情去了,还说那偷情男子,叫什么李鹤!”
“这分明就是胡扯!”
“大公子,他们这群人好不讲理,竟什么都不问清楚,就要动用家法,打我们少夫人!”
春桃言语带着泣音,委屈不已,边说边哭,泪流满面,就好似那些鞭子全打在她身上了一般,痛苦难过到了极点。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康听兰皱眉,“来人,把她给我拖出去!一个小小女使,也敢置喙主家的事?”
“岳母大人,这是侯府的家仆。”陆清旭厉声开口,寒意裹挟,“更何况,她所说的,字字属实,叶秋漓是我的妻子,昨夜一直与我在一处,你们却说她偷情?”
陆清旭一字一句,字字如冰,最后两句,更是狠狠敲打在所有人心口。
康听兰皱眉,惊讶不已:“昨夜秋漓与你在一处?”
“可长街上的人都说她与那游手好闲的李鹤偷......我们想着家法处置,也是保全你的颜面,保全侯府的颜面,这才......”
康听兰愣住,顿时不知该如何解释,眼神求救似地看向高氏。
高氏眉心微皱,但很快恢复镇定,疑惑不已:“如此说来,竟是搞错了?那长街上的那伙子人,到底在胡乱传些什么,我就说,我们叶家的女儿向来最守规矩,哪里会做那样的事情!”
“也实在是流言纷扰,有些家法不得不用,却不料秋漓昨夜与姑爷在一处。”高氏故作无奈的叹息一声。
叶秋漓被陆清旭虚抚着身子,有了支撑后,她能略微靠在男人身上,算是缓过来些许。
听着祖母的一番话,她心中颇为腹诽,他们根本不在乎真相,只在乎叶家森严门楣,若这些辩解的话不是从陆清旭口中说出,而是自己口中说出,他们根本不会听,只会想要用鞭笞之刑,先将叶府家风‘打’出来了再说。
叶秋漓闭了闭眼,两行泪水滑落。
自己的话无足轻重,他人的话却能万般重视。
到底是她们眼中卑下的庶女,连辩解之言,都需要挨过笞鞭,才能证明其真实性。
“既然是流言,为何不先处理流言,而是处理被流言所害之人!”陆清旭声音没有丝毫客气,又冷又沉,“叶家书香门第,重儒尚佛,却这般轻重不分?!”
陆清旭半跪在地上,抱着叶秋漓,盯着眼前这些人,眼底阴鸷渐显,语气更是讽刺到了极点:“当真是清流门第,行事作风,如此清奇!”
“你——”康听兰听了这话,心慌不已,连忙看老太太的脸色,只见对方面色黑沉,难看至极,便立即呵斥陆清旭,“你怎可这般对长辈说话?孝悌礼仪,竟半分都不守了?”
高氏脸色很是难看,侯府是尊贵,可叶家也不是欺软怕硬之人,更何况眼前此人,还是个不着调的庶子。
“三姑爷,先不论你是我们叶家的姑爷,就算是没有姻亲的普通世家公子,面对长辈,也断断不可如此说话。长幼尊卑,孝悌在前。事情确实有处理不当之处,可你这般说话,实在无礼!”
高氏拿出长辈的架子,对着陆清旭便是一通教育。
一个礼法人伦比什么都重要的人,自然听不了陆清旭这冲撞长辈的话。
可陆清旭嘴角冷冷一扯,蔑视之意毫不掩饰。
他懒得废话,说得再多也是对牛弹琴,白费功夫,将叶秋漓打横抱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叶秋漓挨了十几鞭,背上的疼痛,并没有因为笞鞭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