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人离开,陆清旸舌尖抵了抵上颚,邪痞一笑。
昨夜白露伺候了他许久,可不知为何,他仰着身子,闭着眼睛之时,脑子里面总浮现叶秋漓在春禧院,不疾不徐,替自身争辩之模样,那种无比宁静的内心,不慌不乱的神色……
他每每想起,都心痒痒的。
叶秋漓背脊莫名一片寒意袭来,她能感觉到某种异样的目光,可她没有回头,径直去了春禧院。
陆清旸绝非善类。
她不想跟此人有太多瓜葛。
到了春禧院,请完安之后,叶秋漓直接开口说,想要去看看宋思卉,宋氏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便点了点头:“嗯,去吧,也好好劝劝她,有些事啊,强求不来的。”
宋氏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两面逢源。
一般不会撕破脸,不管对谁,都留了一手,不把事情做绝,大部分时候装地很慈祥,也有严厉冷面的时刻,可不论如何,她都能周全表面情分。
对陆清旭和陆清衍这两个继子是如此,对她和叶寒霜也是如此。
所以叶秋漓主动开口要去看看宋思卉的时候。
她也不会拦着说不让。
忽然间,叶秋漓忽然明白,陆清旸身上的矛盾感从何而来,这不就是宋白晴潜移默化教的吗?
一面阳,一面阴。
但好在,再怎么一面阳一面阴,也知道宋氏与陆清旸不是什么善哉。
陆清衍就不同了,平日里不论怎么看,你都会觉得,他就是妥妥的儒雅温润之人,知礼懂礼,性格温和,心思向善,虽有些神秘诡谲之相,但也无法笃定,此人就是坏。
……
叶秋漓拿着膏药去了宋思卉的屋子。
宋思卉住在春禧院后院,一个不大但颇为精致的阁屋里。
叶秋漓到的时候,宋思卉披着长发坐在青石台阶上,双目空洞,晨曦刚刚升起,金光洒在她充斥悲伤的身子上,明明豆蔻年华,却满身沧桑。
此番景象,让刚刚走到廊庑其之下叶秋漓愣了愣。
“小姐,大少夫人来了。”海棠轻轻走到宋思卉身边,小声道。
只见宋思卉唇角轻勾,麻木空洞的眼神全是不屑,“她来做什么,看我的笑话吗?”
海棠没有说话,缓缓站直身子,朝着叶秋漓微微福了福身子,便退到一旁。
叶秋漓内心深呼一口气,走上前:“宋小姐为何坐在这里?”
海棠沉着脸回答:“小姐去青雅居请求二公子和二少夫人的原谅,晕倒了都没有人来问一句,小姐心中难过,夜里也睡不着,便一直坐在廊下,说想看看日出。”
“我想同你家小姐单独说说话,可以吗?”叶秋漓走到宋思卉身后。
海棠看了眼自家小姐,“小姐.......”
宋思卉缓缓升起手指,晨曦的光芒穿过缝隙,缓缓洒在她白皙脸颊上,她脸蛋圆圆的,如今破碎伤感的模样,尽显人畜无害,纯真清澈。
“你们都下去吧。”她说。
“是。”
于是,廊下只剩叶秋漓同宋思卉两人。
宋思卉三千青丝缓缓散落,她依旧玩弄这指尖的光芒:“你想说什么?”
“你跪了一夜,想来膝盖肯定很疼,我带了些外伤膏来,晚些可以让海棠给你敷一下。”
宋思卉冷冷一笑:“来我这假什么慈悲?不觉得可笑?”
叶秋漓看着她指尖的光:“我也觉得有些假慈悲,毕竟你如此针对寒霜,寒霜是我亲妹妹,我心里确实不喜欢你,给你送膏药,也不是心疼可怜你。”
“那你来做什么?”宋思卉依旧转着手背,让光一点一点绕着自己跃动。
“我来,是想同你说些话。”
“说些话?”
“你家中是扬州富户,虽说是商籍,但凭借你家中实力,想要找个好夫家,是绝对可以的,又何必屈身来侯府做妾?更何况,还是个对你无意的男子?”
宋思卉逗玩这晨曦的手刹那间顿住。
“侯府,也并非有你想象中那般好。”
叶秋漓语重心长,隐晦提醒,她没办法把事情说得太明白。
但愿这么说,宋思卉能稍微多思忖些,也能想到婆母将她养在侯府,也不过是看中她扬州家中的万贯家财。
可宋思卉猛地回头,狠狠瞪着叶秋漓:“既然侯府不好,你又为何要嫁进来,叶寒霜又为何要嫁进来!?说得冠冕堂皇,实则前赴后继,你们两姐妹,怎的都一副坏心肠,抢了我正室的位置不说,如今连进门做贵妾的机会,也要剥夺掉!”
“你们想干嘛,想要我死是吗?”
宋思卉崩溃怒吼。
“是你自己惹了二公子不快,同寒霜有什么关系?”叶秋漓也毫不客气,声音虽柔,语气却狠。
说到这个,宋思卉瞪足的眼睛瞬间湿红了几分,是啊,二哥哥如今,都不理会她了,连跪在青雅居晕倒了,也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