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薄唇抿着,拽住叶秋漓的手狠狠一扯,她身子不稳往前踉跄一步,两人眸光瞬然贴近。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男人就那样盯着她。
似笑非笑,面色冰冷,没有说话。
“随口问问而已,娘子急什么?”
叶秋漓手腕被捏的生疼,皱着眉头,心里烦躁不安。
她对同房之事不甚了解,且此事本就是爷们主动,这人非要搬出来,还是责怪质问的口气。
这不莫名其妙?
无理取闹吗?
“妾身身子不适,想歇下了而已。”叶秋漓许是第一次没有对眼前的人和颜悦色,她别开眼神,没有看他,淡声说道。
“我叫府医来?”他故意道。
叶秋漓心中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那些烦躁不安的情绪,扬起半抹温婉得体的唇角,“我伺候夫君沐浴吧。”
陆清旭瞧着她刚刚灵动几分的性子,又给收回去了,心中刚刚燃起的悦色瞬间消失,冷着脸:“罢了,叫纤云伺候吧。”
叶秋漓心口泛酸,但还是对着门外轻喊:“春桃,吩咐纤云姑娘在水房候着,待会伺候大公子沐浴更衣。”
春桃咬牙皱眉:“.......是,少夫人。”
那老孔雀!
公子当真就这么喜欢吗!
少夫人花容月貌,哪里就比那纤云差了!
春桃心里替自家主子不值,可又有何办法。
自古男人爷们都是一个样。
喜欢完这个便又喜欢那个。
在家相夫教子,管家做事,一心一意的正室,他们丢不掉。
外面勾栏瓦舍,妖艳贱货般的,他们亦是忘不了。
三妻四妾虽是寻常事。
可寻常又如何,这又不代表,她们做女人的,就乐意跟别人共侍一夫。
不过无可奈何罢了!
陆清旭望着叶秋漓的眼睛,黝黑的眸子在瞬间染上了阴鸷:“你就这么喜欢,让别人伺候我?”
那眸光中,是比从前任何一刻,都要可怖的气息。
眸光越来越狠!
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也越来越狠!
阴暗弥漫四周,叶秋漓感受到了强大压迫力,凛冽寒霜自他眸子里刺来,剜地叶秋漓心脏,似是被他血手死死捏着般。
叶秋漓睫毛颤动,五脏六腑似是要爆裂般。
“夫君,疼......”
陆清旭虽说常年冷面,可此刻这般阴鸷如地府阎王地模样,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瞧着男人略带血色眼眸,她脑中浮现出那些传言。
——‘那低贱乐妓生的庶子,卦象极凶,出生克母,极其不详。’
——‘肃昌侯府庶长子,游走于烟花柳巷,玩弄女子,花样百出,那怡香园去年地花魁,便是被他活活玩死的。’
——‘他啊,阎王地府转世投胎的恶魂!’
.......
脑中流言浮现。
加之那染上血色的眸子。
叶秋漓心口一震,猛地扯开被禁锢的手。
手里温度骤然消失,陆清瞧着空白的掌心,冷眸微眯,掀起眼皮,便看见叶秋漓后腿两步,神色惊恐,面带惧色地警惕着。
心脏猛地一抽。
他盯着手心,唇角冷冷勾起,嗤笑如霜,“叶秋漓,你很怕我?”
叶秋漓站稳身子,双手捏在身前:“没,没有。”
“没有?”
想起新婚那晚,盖着盖头的她,也是这般,死死捏着手心。
还说不怕他......
陆清旭心口微痛,不过面上没有表现一分一毫,这世间,终究没有几个人会在乎他,一个乐妓所生地低贱庶子,确实没有招人怜惜的资格。
叶秋漓一身正派,温婉大方,怎么与他这般不堪的人修的琴瑟和鸣,夫妇和谐?
心中苦涩一笑,他沉默离开。
待人离开后,叶秋漓捂住胸口。
为何他眼神,那般吓人?
就好似硬生生拿着刀抵着自己脖子似的。
她不明白,怎有人阴晴不定到如此地步?
春桃掀开珠帘就瞧见跌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面色苍白恍惚的少夫人,她连忙过来,轻抚住自家主子:“少夫人,您没事吧?”
叶秋漓闭了闭着眼,深吸一口气:“水房一应浴洗用具,都安置好了吗?”
“都好了少夫人。”春桃面露担忧,“纤云也去了。”
她望向烛火,轻轻一笑:“无妨,我午后浴洗,夫君夜里浴洗,错开时辰,挺好的。”
春桃皱眉,她压根没有问这个,少夫人自言自语的一句话,也不知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
“打水给我拆妆净面吧。”叶秋漓强撑起笑。
这桩婚事,她本就没抱任何期待,倒也不必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