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件轻松的事情,这些商贾硬是花了一个多时辰。
明明是寒冬腊月,他们却是一个个地满头大汗,跟打完仗一样。
当最后一个富商举起手来,周忱立马下令取走,品鉴会到此结束。
拍卖一结束,商贾们立即三两成群的各自凑到了一起,拐弯抹角的打听周围其他人的出价。
如王文显就找到了自己的晋商小伙伴,试图确认自己的出价有没有问题。
然而到了这一刻,原本互相信任的合作伙伴,又或者是同一地域商邦的同行,却再也没有了以往的亲密无间。
彼此交谈间,处处都充斥着一股浓浓警惕,质疑,防备。
毕竟这些人全都是是地地道道的商人,大明商人中那批出类拔萃的佼佼者!
他们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精明的头脑里,满是勾心斗角与谋略算计!
没人能够保证,在这种暗拍不公开的前提下,昔日亲密无间的小伙伴,一旦有了机会,会不会突然给自己背上来上这么一刀。
毕竟这一刀下去,代表的可是海量利益,一座金山银山!
这个时候,如果还抱着往日里那些虚假的信任与承诺,这样的人不是傻就是蠢。
可惜,大家都不是啥子,结果就是旁敲侧击的试探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只有等到竞标结果公布,他们才能确认最后的结果。
二楼雅间,朱高煦毫无形象地斜靠在椅子上,时不时拿起热茶嘬上一口。
正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周忱抱着一大堆报价纸张走了进来。
“王爷,诸位大人,拍卖已经结束,一众富商的报价都在此处。”
“唔……你辛苦了,先坐下休息会。”
朱高煦笑着点头,对周忱很是看好。
这小子原本还很是年轻,但之前往返于各地,建设新盐场,一趟历练下来也沉稳了不少。
用老夏头的话说,周忱就是他未来的接班人。
一代名臣夏元吉,对周忱也很是看好。
紧接着,朱高煦就看向夏元吉。
“小老头们,可以开始工作了。”
拍卖会虽然结束了,但他们的工作才刚刚开始。
事关盐税这等国家大计,夏元吉等朝臣清楚绝不能掉以轻心。
他们首先看的是南直隶,两浙,江西,以及湖广,福建,山东,山西这些地方。
南直隶不用说,京畿重地,现在的大明经济中心,同样报价也是所有州府最高的地方。
其次是两浙之地,人口众多,经济繁荣,同样是大明朝的重赋之地。
江西、湖广、福建、山东等地,这些地方都是人口大省。
在大明朝,人口就意味着一切。
而且对于盐商而言,当地人口越多,食盐需求自然越高,他们赚的也就更多。
因此,想要成为这些地方的代理商,出价也必然是极高的。
原本商贾们报团取暖的小算盘,被朱高煦一招暗拍打得胎死腹中,这就导致商贾们为了拿下心仪的竞拍地,不得不尽最大可能地出价,以免出现变故。
当然,还有一些人口比较少的地方,就像北直隶,四川,云南等地,人口相对而言较少。
这些人口不足百万的地方,暗拍产生的争斗大大减少,代理费用也会更低,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经过半个时辰的认真查看统计,最终结果终于出炉。
夏元吉率先开口道:“王爷,出价最高的,应当是扬州府的代理,汪福光出价白银一千三百万两,为众多竞拍者中出价最高之人!”
“一千三百多万两?他一个人出价?不是商邦商团?”
夏元吉点了点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朱高煦都有些惊了,这个汪福光这么有钱的吗?
一个人,一千三百多万两!
他娘的这不是狗大户了啊,这是土财主啊!
周忱适时补充道:“王爷,汪福光是徽州休宁人,一直在两淮盐场贩卖食盐。”
“此人堪称两淮盐商之最,艘至千只,率子弟贸易往来,如履平地,择人任时,筹得先机,遂累资巨万……”
嘶……这家伙,是个人才啊!
从小盐贩子起步,一步一步做成了两淮盐商巨头!
其实扬州本身不出产盐,由于其靠近两淮盐场,因此涌现出了大量倒卖盐的商人。
他们是两淮盐场将盐售往全国各地的重要渠道,盐船通常从淮河出发,进入古运河再到长江,范围囊括整个长江流域。
隋唐时期,扬州依靠京杭大运河,成为了全国水运交通的核心枢纽,发展成为了全国最繁荣的城市,被誉为“扬州富庶甲天下”。
到了明朝之时,扬州大型盐商多达一百多家,扬州也因此成为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可想而知,扬州代理之争异常激烈。
汪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