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青墨自然知道好友在想什么, 他也是跟对方一个想法,这件事情竟然会搅动京城风云,恐怕会有些人杯弓蛇影一段时间了。
他们二人一边商谈, 一边手中飞快, 一箱箱古董珍宝、书籍字画, 都被二人核对完毕后封入箱中,这些东西都会是入回国库之物。
等到一切告一段落, 已经月上中天,这一会儿雨已经小了很多, 但是仍旧是淅淅沥沥不停。
恰好此时秦可卿醒了。
秦可卿先是身形颤抖, 似乎被吓到一般, 眼角一串串泪珠滴答而落, 没入鸦羽般的黑发中。
口中忽然响起,带着恐惧的嘤咛, 随即她的身子猛的弹起, 一双明媚的双眸, 此时无意识地盯着面前。
一直在外面焦急地看着,自家主子的瑞珠,眼瞧着秦可卿醒来顾不得其他, 撩起裙摆蹬蹬便跑到屋中。
“奶奶醒了。”瑞珠惊喜地喊道,她此时也吓得快要半死,可是见到对方这样子, 心中放下不少。
听闻叫喊, 秦可卿带着几丝茫然,转头看向瑞珠。她此时仿佛还有些茫然,然而很快记忆便倾泻而来。
自己喉咙中的疼痛,仿佛还在提醒着她, 刚刚她却是差一点付出生命的代价。
这种茫然让她忍不住,用双手护住自己的脖颈。
好半天秦可卿这才冷静下来,她看着周围的景象,又瞧着跪在地上的贾珍,眼神忽然有几分迷蒙。
秦可卿用力咬住下唇,将自己眼中的泪水生生憋了回去,只是面容之上的表情,到底是无法掩盖。
她这一会子顾不上其他,就想抓着自己面前的贾珍,仔细询问出来。
可是刚想说话,又瞧见对方,如今那高高肿起的脸颊,身上更是狼狈不堪。她一时之间竟又说不出来话,只能双唇哆嗦,眼神满满的复杂。
好半天,才哆哆嗦嗦地吐出一句话:“你舍了我吧……”
这一句话不但让贾珍立时心情复杂,与此同时在对面的荣国府中,正在听中端坐的贾母,也是难掩心中复杂。
荣国公和宁国公本是同胞兄弟,因此当日才有了这一条荣宁街。
兄弟二人所居住的地方正是对门,也象征着宁国府与荣国府相伴相生,兄弟之间不离不弃的情谊。
然而如今宁国府抄家,荣国府却只能紧关大门。这一番情景,让贾母只觉得,脸上阵阵火辣。
她心中知道如若不出去,明日里,荣国府的名声变臭了,可是如若出去……
贾母又不敢出去,说她心虚也好,说她自知有错也罢,这一会儿她的确是心虚了。
如今这会子,说事情跟秦可卿无关,谁又能相信?
贾母心头暗恨。秦可卿不是说,无人知晓自己的身世吗?若是无人知晓,这又是何。
本来按照计划,如若是一切顺利。明儿个一早,他便能听见秦可卿去世的消息。纵然贾珍在闹,人已经死了,又有何挽回的余地。
到时少不得,她哄上一下也就罢了,毕竟男子哪有不偷腥的,一个不在了,到时再换上其他的也没差别。
然而偏偏如今,却是出现了岔头,这样一来贾母根本没有办法安心。
无奈之下,只得将王夫人、贾政、贾赦都叫在跟前,与众人商议,如若是出去该如何是好?
贾政素来是个严厉自私的,便见着如今这种情况,他虽说有心想要挽回,然则却一时也无措。
只能够将一切推在贾珍身上:“也不知道珍儿到底做了什么,竟然会惹得如此大祸。若我说,母亲还是早些盘算,可莫要牵扯咱们荣国府才好。”
这话颇有些冷心冷血,然而此时在众人耳中,却是少有的清醒之言。
因此,平素里与贾政素来不和的贾赦,都连声附和。
他心中也是极为忐忑,不知道究竟对方是惹了什么,也不知晓这事儿是否会牵连己身。
这些日子贾赦一直都很不好,先是担忧孙绍祖之事,等孙绍祖莫名失踪,再不出现。
他心中知晓,可能是公主娘娘出手,或者说是邢夫人这边找人,这样的情况下,他心中更是担忧。
如今的贾赦恨透了孙绍祖,将所有的问题全部推在对方身上,只觉得对方狼子野心算计自己,这才使得如今他这般里外不是人。
世间之人如此者不知繁笔,每每有错在先,总要千寻他人之过错,而非自省己身。
因每日里颇为忐忑,原本只贪恋酒色的贾赦,竟然不知何时染上一抹阴沉。
贾母扫过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大儿子,也不说话,只是手中继续捻着一串沉香木的香珠。
这珠子不知是被贾母所捻,还是当日里,其中便有玄机,隐隐可看见金光闪闪,微微星辉。
王夫人眼神扫过也不说话,只垂着脸庞,仿佛像个木雕。
贾政和贾赦二人,一向互有矛盾,两人都有几分看不起对方。
如今因为贾珍的事情,二人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