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康眠雪,看到康眠雪那带着温柔的笑容,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很聪明,人与人之间各自有各自的缘法,倒不必一味追求。”康眠雪进到这里,对于宝钗多了几分欣赏。
先是说明自己对于他人的嫉妒,以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然后又说出自己的想法,看自己是否同样有意。
这是短短两句话,便将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可以说这一份心思,实在是玲珑得紧。
虽说有些小小的算计在内,然而听到耳中,只觉得是极为可爱。
“你和黛玉不一样,你们本也不是一样的人,不必学她,你只做你自己便好。”康眠雪取了些果脯撒在西瓜之上,她语调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然而说出的话,却仿佛重锤一样砸在宝钗的心上。
宝钗抬头瞧瞧康眠雪,瞬间又垂下眼眸。
公主娘娘,寥寥几句话,便直指人心,这让宝钗觉得自己内心有些丑陋。
康眠雪见小姑娘不说话,心知自己的话有点重,不过她还是想要告知对方,她却是不想见,宝钗一时走了弯路。
“娘娘,宝钗自小便开始被规矩,不管父亲母亲都有各自的期望 ,从来没有人说过,宝钗不像任何人,只需做自己便好。”
小姑娘低着头,说到此处,一滴泪水敲打在银汤匙上,随即隐没在西瓜汁中。
康眠雪没想到,自己不过随便一句,竟惹得对方掉了金豆,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这不知所措中,却没有半分地埋怨,她心中知晓,宝钗虽才高八斗,然则自小却是在一个极为分裂的极端中成长。
其父从小将其当做男子教导,是以培养了她稳重大气的性格。然而其母出自王家,自小却又让她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孩家当以贞静为要。
这两种完全不同的观念,几乎将宝钗完全撕扯。
康眠雪正在思忖,便听到宝钗带着几分惬意地询问:“娘娘,这世间,女子真的不能做出一番事业吗!”
宝钗此时难得有些大胆,她却这样的抬起有些泛红的眼眶,想要康眠雪给他一个答案。
这个问题,她已经纠结了太久。自从父亲去世,她被迫接掌薛家开始,宝钗便在不停地左右摇摆之中。自己究竟是该以贞静为要,还是将薛家全盘入手去拼一把。
直到今天这个问题,才在此时脱口而出,宝钗却是希望康眠雪能够给她一个答案。
康眠雪停顿了一下,手指一时有些波动,进不小心撞在水晶壁上,发出些许响声。
实话实说,若是此言,是从探春口中说出,康眠雪不会有半分惊讶,只觉此人就该如此。
然而偏偏却是从她身上。
这让她忍不住想要知道,在从前宝钗是否也曾如此纠结过,又是经历了怎样的苦痛,才放任自己,向深渊坠落。
康眠雪下意识地想要伸出手,手指差一点便碰到了宝钗的后脑,只是她还是反应了过来,这才柔和地说道:“你可算得上是我遇到的所有人中,头一个问我这个问题的。”
她说到这里细微停顿一下,带着几分顽皮地眨眨眼,这话确实一点不假,宝钗的确是第一个。
她的手终究还是按了下,感觉到手下那细密的绒发,康眠雪忍不住轻叹一声,眼前之人还是个孩子,仔细安抚了一番对方,这才说道:“你素来知道我是一贯看不上那些朱程理学的。然而和女子从未有该是男主外女主内的说法,这一切不过是束缚自身罢了。
当年那句,十万将士齐卸甲,竟无一人是男儿。
这句话未必是说错了。”
康眠雪看着宝钗眼睛瞪得大大的,却是可爱之极。
这让她下意识的,在对方脸上捏了一把。
这下子用的力道,倒是略有些重,康眠雪的手移开之后,便看到宝钗的脸颊之上有着一道红痕。
康眠雪有些心疼得仔细揉揉,这才是说道:
“虽说刚刚说的是我的想法,然则你却也不必一一照办,反倒是让你自己活得开心才是最主要的。
你记得,不管是谁说的,都没有你的幸福重要。”
宝钗觉得眼眶中的潮湿,又有些想要外溢,她赶紧将头转向一旁。
自从哥哥登上家主之位,她为了避着人,免得有人说自己贪图权利揽权。
是以不敢太过插手薛家的生意,只是哥哥实在不是个做生意的料,这两三年光卖掉的铺子就有十几个。
身为四大世家中,唯一实际掌管权力的女性,宝钗却是觉得自己压力非常大。
实际上,对于薛家的未来和自己的未来,宝钗早就开始迷茫。
“娘娘,民女知道,哥哥不是经商的材料,小时候父亲拘着尚且时常胡闹,自从父亲死后更是变本加厉。
又有哪些小人时常在身边引诱,多说一些理解我们兄妹的话。也是哥哥速来心大,不肯为这事儿伤我的心。
只他实在是厌烦学业,是以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