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为何只对他用此阴毒之计?!说来说去,还是他吕布被人所轻,觉得他就是没脑子,一定会听进去,一定会这么做。
在娴儿以前,他别说有称帝之念了,便是想为诸侯,也是有点不敢深想的,那个时候,别说志向,就是想做一方小国,也没想过。
可是现在,他不过是刚赢了曹操,什么妖魔鬼怪都来他身边作妖了!
他身边尚且如此,那娴儿呢,是不是也有诸多非议?!
历来女子艰难,吕布此时仿佛悟过来似的,心中全是了然。自回徐州后,他也没咋管过城中之事,也没管过陈珪府上的闹腾,也没管过外人怎么说。
可是今天这事,不由得他不多想。
空穴并非来风!凡事必有因由。
想一想,又有点生气和丧气。凭什么觉得这般拙劣的计谋,一定会在他身上生效?!
天下人皆可轻他吕布,可是天下人又凭什么轻他的女儿吕娴?!想一想,又替娴儿委屈。就是因为托生在他府中,有他这个没什么计谋的爹,才觉得连她也可欺呢?!
想一想,又多有自责,身为父亲,他真的没有怎么护过她,相反,倒是女儿,处处为他周旋,殚精竭虑,用尽心术。累极唉。一想,吕布就觉得胸中闷的透不过气来了。
干脆起来了,去叫亲兵唤来张辽。
张辽练兵呢,不过也不算多忙,将事宜交给曹性宋宪等,自己便匆匆来了。
吕布心里闷的慌,道:“文远且陪布去城中走走,散散心,心里闷的慌!”
“???”张辽一脸无解,见吕布眉头皱着,是真的不开心的样子,便也不问是为什么事,只应了一声。两人换了便装,弃了铠甲,也未曾执兵锐,只是骑了马,慢吞吞的回城去了。
吕布真的很少显出极有城府的样子,这副样子倒是少见。
张辽正纳闷着,却听吕布问道:“最近张虎可来过军营?!”
“并不曾,日日只耗在陈珪府上,还调了五百兵去,不知为何,”张辽叹道:“只愿别惹出麻烦事来才好!”
吕布这才笑了,道:“乱不了,出了事有娴儿兜着,娴儿就算兜不住,也有布在。”
张辽便笑。
“娴儿呢,可去过陈珪府上?!”吕布笑道。
“不曾,好似只在府上,在等人吧……”张辽笑道:“徐州贤人来者众,想必在会她想等的人。”
吕布点点头,道:“贤人多,然而来的妖人也多。可是也不能为了驱赶妖人,而一并连贤人也赶出徐州去了,这是舍本逐末。昔时李斯上言秦王的逐客书,也是此意。”
张辽笑道:“正是此理。水至清则无鱼,徐州人皆往归,自然鱼木混珠者众。”
也是!
吕布点点头,张辽到现在也没听明白吕布到底想说啥呢。进了城,城中是人挤人,我的天。张辽也是张目结舌,他天天泡在军中,还真没什么功夫来过集市,因此看到人山人海,是真的吓到了。
二人不得不下马步行,牵着马,也是摩肩接踵的,可把吕布挤了个够呛,他本来就人高马大,向来在战场驰骋,却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拘束,束手束脚,张不开手脚的感觉。
二人只能贴边走,贴边也不好走,到处都是小商贩,小商贩们卖自家的菜,卖小饰品的,做小买卖的极多,都就地摆了摊呢。
徐州依旧小而乱,然而人气是真的没的说,也有人管治安。因此以往贵族没事就抽打一下平民的事,在街上不会发生的了,不管谁打,是贵族打,还是兵士打,或是来徐州的侠士打了,只要动了手,立即抓进衙门走一圈。贵贱有别?!
没有,都是乱治安者,没有区别对待。
所以甭管是为了面子还是里子吧,豪族们都去骂陈珪了,很少敢在街上打人。倒是外来的人经常会鞭打小贩的事,真禁止不了。
这个时代啊,贱民不值钱,草芥小民更不值钱,若不是治安队在管,这徐州城也乱的不成。
现在可好多了,谁闹抓谁,慢慢的规矩出来了,老实了。
因为人越来越多,也诞生了很多新的职业,是啥人呢?!中人?!外地来的人,不管是商人,还是考试的,或是来投军门的,找一中人,跟你说说徐州的官司,徐州的规矩,再指指门路……这中人,现在可多了,多数都是嘴皮花哨的,特别利索。
当然了,骗子也多,小偷也多……
衙门是忙啊,今天谁家蒜被偷了,明天谁家踩牛粪了,又是一场场的官司,所以小吏多了不少,都忙……
吕布一身汗,挤到一个小巷子,里面是茶肆,说是茶肆,也不止是茶肆,卖茶,卖豆腐豆干啥的零嘴儿,还有说唱的,当然了草帘子一扯,里面都是桌凳,简陋些,但是人也是真的巨多……
但这茶肆明显是发展起来了,竟搭了二层,张辽见楼上人少,忙给了钱,与吕布上去了,上去了才觉得活过来了。
亲兵看着马,到后头喂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