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祭天地,诸侯祭社稷。”吕娴对吕布道:“而作为一方之主,需要祭奠四时,以祈风调雨顺,农事昌盛。乱世之中,生产力破坏到一种极致的状态,就连曹操上次大败之后也在屯田,我父万不可小看农事。不管如何,社稷与兵事,都是国之大事。而用兵,更当慎重。不可轻率。事前多备粮草,事后多祭奠阵亡将士,此谓之礼,礼也是规则,而父亲更不能再轻视规则!”
吕布颔首,迎着有些燥热的风道:“我知。”说罢跪了下来,就在香案上上了香,郑重的三跪九叩。
他身后诸将并列两列,也都跟着跪了下来,随着主公下跪。
“今祭四时,社稷五谷之神,虽不合时宜,然大战前夕,布祈上天风调雨顺,顺民以时!”吕布道。
“风调雨顺,顺民以时!”诸将皆朗声道。
“自今日起,军民皆不可践踏农田,违者斩!”吕娴肃着脸朗声道。
“是!谨遵小将军令!”诸将皆肃然道。
吕布起了身,身后诸人皆起了身。
“祭完社稷之神,当北望而拜跪天子,”吕娴道:“天子在曹操之手,而今之后诸事皆不往许都上表,当昭告天下,天子自知之!”
吕布依言,带着诸将往北跪拜。
“整军,位列班次,出征,凭军功,以定封赏!”吕娴道:“儿郎们,今曹贼违于农时,妄作刀兵,手持天子,征伐无度,私欲过甚,置万民于水火而不顾,我父与尔等皆为天子之臣,焉能容之!今曹操大军已出宛叶之间,还望诸位与我父共勉之,击退曹贼!”
“击退曹贼!”诸将皆道。
吕布道:“布与诸位共饮酒,以定志,退曹立足,他日北伐,灭曹操,以救出天子!诸位请!”
“将军请!”众人共与之一饮而尽。击碗而碎,纷纷道:“遵将军之命!”
吕布眼眸灼烈,眼中全是热烈的战意,道:“此,徐州生死存亡之战,吾定与尔等共进退,同生死!诸君共勉!”
诸将热血感泣道:“是,将军。吾等定以死保徐州!”
“走!”吕布扬鞭一指,道:“出征!”
诸将都上了马,纷纷带着大军出动了。
时,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正是黄昏之时。
“众军士早已饱食,连夜出兵。”徐庶笑道:“挑在夜间行军,是何道理?!”
陈宫笑道:“自然是为了便于隐匿。”
这么大的军队,想要全军隐匿出行,是不可能的。所以徐庶明白定然是为了掩护真正想隐藏的军队。
这倒是有意思。
大动作吸引去了注意力,而真正的目标却藏在这最后,方便行动。
“曹兵半月必至!”徐庶道:“他既已出兵,必速至。”
说实话,陈宫也没料到,六月未到,曹操就已经带着大兵出征了。檄文一事,的确对他压力甚大。逼的曹操不得不来击之,否则,许都之威,无人可信。
“半月,足够了……”陈宫道:“这是一场硬仗啊。是双方投入精髓的大战。”
徐庶颔首,看着前面骑着小马在吕布身边的吕娴,她小小的身量,实在能让人忽略。然而,军中所有人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轻视她的力量。
国之要事,在于农与兵。而她刚刚郊祭一事,却在教导吕布遵守礼数,尊重规则。
吕布不守规则太久,不能容于天下英雄。
吕娴却始终切记,唯有将最重要的东西注到他心间,吕布才真正具备能逐鹿中原真正的最基本的素质。
大军出徐州,高顺引军相送。
陈宫,张辽与徐庶皆道:“高将军且回吧,守好徐州最重要的根基之城!”
高顺拱手道:“战场之上,要诸位劳心了,战场多变,而女公子只恐精力全用在主公身上,其余诸事,只看战略而行,诸位只管便宜行事,以策应全局。顺定在后方多备粮草,以资给前线战事!”
“高将军放心,”张辽知道他担心什么,道:“有女公子看着主公,主公必不有失。高将军当守好徐州,千万谨记。”
陈宫亦道:“曹操兵来,若久之不克,前线不利,必有兵从后而包抄徐州,而高将军当坚壁清野,不可出战,以防城中有变。倘内外而被谋,只恐失矣!”
高顺道:“吾定慎之又慎!”
徐庶也朝着高顺拱了拱手,道:“莫再相送,请回吧。”
高顺便勒住了马,看着大军缓缓而去。他身后,跟着许汜和王楷。两人相视一笑,“吾等也要出使了……”
吕娴一直在吕布身侧,对吕布道:“父亲可惧?!”
吕布摇首,道:“布再无用,如此大敌当前,立于军前,也不能说惧和退或怕。”
吕娴心中满意,道:“曹兵缺粮,来,必要筹粮备粮,如此,倒有可趁之机。”
吕布茫然,道:“娴儿的意思是?!”
吕娴只笑不语。
吕布想也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