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胤禔的额娘, 惠妃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胤禔为什么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见太子殿下一面。
——兄弟情深?这种话只有皇上愿意信。
长子和嫡子,任何一个家族都会为了这事而争的头破血流。
更何况胤禔和太子之间争夺的不是田地铺子, 而是那龙椅之上, 高高在上的位置。
赢了成为天下之主,生杀荣辱,尽在一念之间。
输了只能后退一步,跪地称臣,自此之后只能被防备着, 小心翼翼,生怕行差做错一步。
裕亲王福全,和胤禔现如今的局面何其相似?
当年支持过福全的大臣,莫说远处的,就是宁荣二府那人想有一份从龙之功, 现在是要么死的死,要么退隐的退隐了, 只剩下家里不中用的称其着已经猢狲散的门楣。
索额图是板上钉钉的太子党,而明珠与索额图分庭抗礼,支持她的儿子胤禔。
胤禔或许没有意识到他们之间争夺的储君之位,牵扯到皇位是让多少人随之而刹那间飞升或坠下地狱的事情。
但惠妃清楚,自小养在大臣家里早就养成了霸王性子的胤禔很讨厌那个处处都需要他恭敬退让的弟弟。
所以......胤禔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不成赔上自己也要去奚落太子一番?
惠妃觉得这是唯一靠谱的可能性,并且她的儿子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至于鞭子去哪儿了这件事, 胤禔到处丢东西, 一整套的笔从来就没有完整的回来过, 想必又是丢哪儿去了。
瞧瞧他说的什么?!送给小花了。
估计就是丢在路上了。
祖宗,真是她的祖宗,越大越不听管, 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惠妃恨的牙痒痒,却又对自己唯一留下来的宝贝儿子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只求......将来讨福晋的时候,听福晋的几句话。
别的,她不能想。
现在,也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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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冬月之后第一场大雨来自胤礽得了天花的第3天。
这时候已经不只是高烧不退,而是开始出痘了。
天花带来的影响痘印可能几十年之后都一直存留着。
胤礽想挠,容白就抓他的手,跟他说,想想皇上。
每每说到这里,胤礽想起自家皇阿玛。上辈子到了最后脸上依旧未曾消退的印记,下意识的松了松手。
没道理,上辈子熬过去了,这辈子不行。
而是他身为堂堂大清的太子,怎么能比容白先忍不住。
容白想挠,胤礽就咬她,不疼,但是跟小狗做标记一样咬在她的手腕上含着。
不让她动手。
容白就打他,真动手,但是两个人都发着高烧,吃了药也不见好转,属于半斤对上八两,反应十分迟缓。
但容白却觉得胤礽格外的开心。
都不“孤”来“孤”去了。
而是在她面前“我”来“我”去,说起以前说起,现在说他讨厌老大,说他的弟弟小时候都好长大了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他的阿玛表面上偏心实际上一点都不。
容白本来觉得能探听好多消息,也能亲近太子,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但是她脑袋嗡嗡的高烧不退,喝了药没用,嘴边泛着苦涩的感觉,特别想吐,忍不住的说道:“太子殿下,求求你——”
胤礽忍不住的眨了眨眼睛。
听着容白说道:“我能睡一会儿吗?”
“就一小会儿。”
她的身体确实是不好,即便这么些年有心锻炼,但她在行宫这种常年跟在太皇太后身边,也跟着一起茹素为眼前这个打开了话匣子就没完的太子殿下祈福。
即便是由心更改,但这一场来势汹汹的病症到底带走了她所有的精神。
浑身都在滚烫,炙热到自己快要窒息。
她想活着。
比谁都想。
容白这时候并没有想过要流眼泪的,但是泪珠好像就忍不住的从紧闭的双眼之中溢出来水光。
胤礽从容白开始说“求求你”的那一刻就已经呆愣住了,他紧握住容白的手腕,一点点用牙齿磨蹭着。
仿佛品味着世间独有的蜜糖。
他人变小了也变得幼稚,执着起来,小孩子总有一种独特的占有欲,在他身上显得格外的庞大。
用牙齿来磨蹭已经不能满足他,他紧盯着那个没有再睁开的眼睛,小心的伸手在鼻尖试探。
等感受到那一抹呼吸的时候,一颗心这才落下了原地。
那个悬起的靴子总算是落在了地面上。
没死。
她还是笑的时候最好,还是有脾气的时候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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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来临,刷的一声闷雷先至,再是一场倾盆大雨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