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十年前柳江发大水,江中石桥被从中间拱断,其实不是大水所致,当日有人经过,见水下有黑影,很长一条,多半是走龙。 也是这“龙”拱断了桥。 可惜没有走成,也就没能成龙,后来便长居江中,为祸一方,前几年吃了不少人。 说前年城外罗家湾有户人家死了人,奈何家里贫穷,买不起棺材和坟地,尸体放在堂屋吸了人气,许久也不见臭,指甲头发越长越长。最后村里的人害怕得不行,才凑了钱买了地,草草埋葬。 结果当天晚上雷雨交加,尸体竟从土中爬出,痕迹一直从坟堆延伸到了村口。 好在它爬得慢,刚到村口天就亮了。 又说城外乱葬岗常常闹鬼…… 老人的故事当然不全是真的。 有些是编的,别人编的,自己编的。有些是听说的,年轻时听过的,甚至年幼时听过的,都记到了现在,又传给下一代。 也有些确实是亲眼见过。 这些故事倒也不见得多有妙趣,甚至很多都很短,只一两句话就说了一件事,可胜在离身边近,很多就在城外、城中甚至旁边街道。其他大人们有时也会加入进来,你一言我一语的丰富它的真实感和细节,要么说自己也看见了、也听说了,要么便按照自己的想象或听闻,煞有介事的解释这些妖鬼出现的原因,当然了,也都是神玄奇诡的词语和道理。 很多很真实的鬼怪传说就是这么来的。 一代代传下来,假的也成了真的。 至少这些孩童便深信不疑。 只见他们被吓得睁大了双眼,既害怕又兴奋,不舍得离开。 有些性子好强的,怕落了面子,不是找些闲话来讲,就是到处乱动,以蹩脚的演技来装出自己并不害怕、并不在意的轻松样子。亦或是询问同伴怕不怕,但凡对方有一丁点迟疑,心里就受到了安慰,立马笑话起他来,用这种方式来冲淡自己心里的恐惧,好迎接这种令人上瘾的刺激感。 不过老人胸中储量也有限,又常常在此迎合这些小孩儿的喜好,差不多也快被榨干了,讲了几个,便也有些讲不出来了。 奈何小孩儿们缠得厉害,他说嘴干,就去给他倒水,他说累了,马上就有人来捶背,实在没法,左思右想,老人目光一转,看向了抱刀站立一旁的女子: “你们别缠着我了,去缠这位大侠。” 小孩儿们瞄了眼女子,却是不敢上前。 哪个少年不慕江湖?这位江湖侠客先前刚一来,就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偷偷不知瞄了多少眼。可听多了故事里江湖侠客杀人的故事,心中除了向往还藏着几分畏惧,哪里敢随意与这陌生大侠搭话? “不要害怕,这位大侠听了这么久,肯定也是个爱听故事的人。江湖人行南闯北,必然有些奇妙经历,说不定还亲自遇过妖怪和鬼呢。你们凑近去说几句好话,也许他会说给你们听。” 闻言女子转头,竟真的看向这群小孩。 终于有個胆大的,用那双纯净又胆怯的眼睛看向她: “大侠?你遇过妖怪和鬼吗?” “遇过,不少。” 女子开口说道,声音冷静,看向这小孩儿的目光却很柔和,不觉带起笑意:“我还亲自砍死过妖怪和鬼嘞……” “啊?” 众人顿时大吃一惊。 既吃惊于这位裹面的侠客是个女子,又吃惊于她所说的话。 小孩儿们则眼睛发光。 “真的吗?” “我给你们讲一个。” “好。” 小孩天生亲近女性,人类又有照顾幼童的本能,双方之间不再沉默,便立马亲切了许多。那侠客的身份一旦没了疏离,便只剩下了向往。 只听女子略显粗糙的声音: “那是去年的事了,哦,现在已经是新年了,那就是前年的事了。 “有一次我从逸都,哦,逸都就是逸州的治所,逸州和这里挨着的。我从逸都回师门的路上,哦,师门就是教我武艺的宗门教派。 “我回师门的路上走了一条近路,半路走错了,耽搁了很多时间,带的干粮也吃完了,饿得不行。 “那会儿是秋天,山里倒是有野果子,也能打点鸟儿来烤,不过野果子酸得要死,鸟儿干烤也难吃得要命。 “刚巧见远处有人烟,过去一看,是一个庄子,庄上最有钱的一户人家在办白事。 “嘿!我一想!这不得去吃一顿? “我也不白吃,我就说我是老人的远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