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池水让洛璎浑身一哆嗦。
她深吸一口气,用颤抖的手端起池边的药碗,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药渣没有过滤干净,喝到最后她忍不住剧烈咳嗽了起来。
嘴角还染上了一抹血,染红了苍白的唇色。
“原来蕴儿受的苦比本王看到的还要多。”夜景湛看着她,却并非是真的在看她。
洛璎扶着池沿,用冰冷的池水麻痹身体里翻江倒海的痛意。
明明是泡在冷水里,额头上却浮现出了豆大的汗珠,一滴滴落在了水面上,荡起小小的涟漪。
“奴婢如此痛苦,可有让王爷心里好受些?”洛璎声音嘶哑,不仔细听都分辨不清她说了什么。
“你以为你现在受的苦,能抵得过本王在过去的五年里所受的痛?不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夜景湛怒不可遏。
洛璎曾用手一寸寸抚过他身上的伤,又怎会不知他所受的痛?
“只要王爷放过琳琅,奴婢任凭王爷处置。”可她的回答,一如既往。
“你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孽种!她到底是你与谁所生,叫你这般心心念念?”夜景湛想知道答案,又不想。
看到洛璎微微张开的嘴唇,他心头紧张到了极点。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晕了过去。
夜景湛当即将她从寒池里捞了出来,用自己的衣裳裹住。
怀中人瑟瑟发抖,嘴唇冻得乌紫。
夜景湛将刚刚从她那里拿来的炎石,重新放回到她的心口处。
但她依旧没有醒来。
夜景湛只得将人带出密室,往主院走去。
路上,他忽然听到怀中人喊了一声“阿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阿湛……不要、不要离开我。我……我错了!”洛璎一双手胡乱挥舞,一只手被夜景湛握住,方才停了下来。
“你当真知道错了吗?”夜景湛并不觉得,“你这般恶毒的人,哪里会知道错?”
他将人扔到床上,盖上了被子。
动作并不见半点温柔。
洛璎并未醒来,不知又陷入到了什么样的梦境里,大声苦苦哀求:“师父,就算只有用这样的法子才能解毒,我……我也愿意的。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求求你,求求你,教我解毒的法子吧!”
她颤动的眼睫下滚落了一滴泪。
“在梦里都还心心念念别的男人,你可真是半点也没让本王失望!”夜景湛将炎石拿在手上,转身走出了房间。
洛璎睁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蓦地吐了一口血。
这身子越发不行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撑到见琳琅的时候。
翌日一早,洛璎就起来准备好了汤药,放在食盒里头,拎着到了乌衣巷。
巷子中间有一处小院,清幽宁静,最适合养病。
司尧臣就被安置在这里。
洛璎推开院门,与里头的人打过招呼之后,就径直到了屋里。
司尧臣已经醒来,桌边还放着半碗没喝完的粥。
“是你救了我?”司尧臣见着她,很是惊讶。
“不然还有谁能救你?”洛璎将食盒里的药端出来,递给他,“趁热喝了。”
司尧臣倒是没有半点犹豫,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
他正要道谢,才张嘴,就被塞了一颗蜜饯,差点噎住。
“我一个大男人,喝药哪里还用得着这样?”司尧臣哭笑不得。
倒是头一遭有人在他喝药的时候怕他会觉得苦。
“大男人又怎么了?难道药到了你嘴里就会变甜了不成?”洛璎将药碗拿过去,放到一边,而后伸手就要脱他的衣服。
司尧臣神情紧张地将双手捂在身前,说话的声音难得结巴,“你、你要做什么?”
洛璎被他这反应逗笑了,“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查看你的伤口。剑上有毒,我得看你的伤口愈合得怎么样了。既然你不让我动手,你自己脱也成。”
司尧臣见她这般坦然,倒是显得他自己胡思乱想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衣衫掀开,只将伤口的位置露出来,“看……看吧。”
司尧臣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薄红,看起来俨然像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
洛璎先前遇着他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他的脸皮会这样薄,不打算再逗他,“你倒是命大,要是那一剑再偏上那么一点,你可就不会在这里了。”
司尧臣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们不也是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才会在剑上抹上毒药吗?只是没有想到我能遇见你这样厉害的大夫。”
“我这就算是还你的人情了。”洛璎听到门外有动静,转过头的时候,脸上的笑意还未消散,就看到了夜景湛那双结了冰霜的眸子。
“奴婢正要给司大人施针。”洛璎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从衣袖里拿出银针来。
夜景湛站在门口,挡住了大部分光线,洛璎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