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恶佛主低头垂怜众生时,善佛主这边也在和那群自以为伪装的不错的权贵二代交谈,年轻人一个个热情活泼,言语之间倒是大胆,几乎是在逼问善佛主,这白佛教是否有聚众行乱之意图。
对此面向凶恶的善佛主双手合十,始终回答的滴水不漏,一看就是打太极踢皮球的好手。
愣是没有让愣头青们问出什么来。
恶面对众生,善脸对权贵。
这倒是无形之中,稍微的还原了一些密宗的嘴脸。善佛主车轱辘话说到最后,基本上都是在牵着年轻人,朝着玄乎的佛经上引了。
最后还是老江湖高叔看不下去了。
这位武道强者不像是无生剑和武悼一样,能够敏锐的察觉到问题,并且已经开始了深入调查,他只是隐约觉得这白佛教哪里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敢问大师,聚众作乱,按诸夏律,何罪?”
高叔这句话在辩论中相当于掀桌子了。
你跟我说佛法,说信徒,说善恶,说佛经是吧?行,我辩不过你,可你再能辩,能辩得过诸夏律?管伱说的天花乱坠,口吐金莲,我直接把你的行为定性成违反律例,那再辩就是狡辩,没人会听。
这也是权贵之流最喜欢用的招式了。
和扣帽子差不多一个级别的杀招。
善佛主闻言双手合十念诵佛号。
“阿弥陀佛,我观施主,非富即贵,已是享尽了人间的荣华富贵,何苦要毁劳苦众生的一条生路呢?”善佛主此刻凶恶的面向倒不怎么凶恶,反倒是透出一股慈悲怜悯之意。
这世间如狱,众生皆苦。
佛想救人,就得入世,也是入这地狱。
一件事可善可恶,实际上都在一念之间罢了。
“这么说,你们确实是准备聚众作乱?”仿佛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一个年轻人顿时兴奋了起来,说出来的话也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要定罪的意思。
“阿弥陀佛,施主觉得是,便是吧。贫僧云游云州九地,所见众生,苦难者数不胜数。施主们为富贵之人,所过之处,一路太平,却心中不太平,诘问于贫僧,却不知人如镜,亦是在诘问自身。”
善佛主叹息了一声,看起来是不打算继续辩下去了,因为没有意义。
双方的重点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出来游学的浦海二代们,脑子里都是行侠仗义,一路走来没有过大侠的瘾,享受到他人崇拜追捧,心中已经是把行侠仗义当成了结果,而非是手段。而白佛教确实是别有目的,但至少有一点他们没有骗人,那就是他们真的是在救人,渡人也渡己,希望众生都能超脱人世间这一苦海。
他们都对,但又都错。
是非黑白,善恶对错,要是能如明镜一般那么容易说清楚,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冲冠一怒和血溅五步了。
“既然如此,大师就好自为之吧。”
高叔见状对着带着的其他人准备离去。
年轻人们也是神色兴奋,准备是一出崇宁寺就打电话摇人了。此刻崇宁寺内如此多人,到时候必然是万众瞩目。
“施主既然来了,何必急着走呢?”
善佛主枯坐在地上,合十的双手缓缓摊开。
高叔猛地一皱眉。
“大师莫要自误,若是一步走错,你和你身后的宗门,都会招来庙堂怒火。”庙堂怒火,焚烧起宗门来,可从不手软。
云州可是有朝廷军队驻扎的。
这些驻扎的军队并不是御林军那种样子货,而是定期和教化西夷战区轮换的虎狼之军,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从离州和太平洋战场上换下来的。这是云州庙堂所掌握的最强悍的一支力量,任何宗门在他们面前都只有被镇压剿灭的份。
他们这一行人,其中就有云州府尹之子。
“施主既来朝见我佛,为何不见一见佛再走呢?我佛慈悲,定然能感化诸位施主。”
随着善佛主双手的摊开,他身后一尊金身大佛也缓缓睁开了眼睛,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这和尚的坐姿已经完全调整成了大日如来的模样!当慈眉善目的佛像睁开眼睛的刹那,宝殿内所有人都本能产生了一种膜拜的冲动!
这种手段……
“放肆!妖言惑众!”
意识到不能善了的高叔顷刻间身形膨胀了一圈,整个人皮肤清灰,肌肉虬结隆起,好似一头释放了肌肉束缚的猛兽!
下一刻这头猛兽就扑向了善佛主。
然而善佛主的身形却如梦幻泡影一般溃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如来金身的面容,逐渐变得凶恶骇人了起来,却是口吐轰鸣之音。
“阿弥陀佛,施主们还是在这里待上一段时日吧。”
…………
…………
“嗯?什么逼动静?”
正在跟着恢复正常香主身后的武悼忽然间一阵恶寒不适,那种感觉,有点像是他出门忘记带上手提电话,不能随时联络贴心秘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