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怎么可能会死?
他死了国师都不可能会死!
阿毛这么想着,却听那几个议论的北狄才子,在短暂的错愕过后,便是气冲冲的大声反驳道。
“你还说要把我们抽筋扒皮,你是不是不想让国师飞升成仙?”
“国师已经被神明召唤,让天雷接回了天上,猎场里的人亲眼看到了,连主使都承认了这件事,怎么能说是我们诅咒呢?”
“再说了,这对服侍神明的国师来说是好事,怎么能算是诅咒?看你穿着我们北狄使者团的衣服,你不会是一个假的北狄人,是别的国家的细作冒充的吧?”
面对着这群才子们振振有词的反驳声,阿毛支吾着却说不出话来。
他至今还没法接受国师的死讯,再加上这些才子可是国师精挑细选出来的族中才子,若是他都能够辩论得过,那还算什么才子。
“将军……”
阿毛只能向笛卡那多求助。
可是。
笛卡那多已经隔绝了四周的声音,他心心念念的只有一件事。
他要进北郊猎场。
他要亲眼去看一看,国师到底怎样了!
“让我进去!”
笛卡那多一刻也等不及,满身怒气地冲到看守门口的京卫军面前,浑身杀气犹如实质一般,让京卫军握紧了手里的长矛。
饶是如此。
笛卡那多却视为无物一般,挺身撞向长矛,嘴里暴喝出声。
“让我进去!”
“无令不得进入!”
京卫军坚守娴郡主的命令。
哪怕凭着他们作战训练的直觉,意识到可能不是面前这个男子的对手,依旧寸步不退。
坚决不让笛卡那多闯入猎场之中。
阿毛看到自家将军硬往矛头上撞,而那些不知变通的大兴人还不收手。
立即摸向腰间藏着的匕首。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一场恶战就要爆发时,刚才进去通报的京卫军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北狄主使身边的护卫。
“让他进去,他是我们北狄使团的副使。”
看到主使护卫到来,笛卡那多这才停下脚步,阿毛也趁乱收了武器。
大兴的京卫军,则在向同伴验证了对方的身份后,这才将长矛撤下,比划着猎场里面。
“请。”
笛卡那多看都没看快要戳到自己身上的长矛,更没看主使护卫一眼,径直朝着北狄树立的旗杆走去。
不知为何。
他有一种预感。
国师,应该就在那里。
因为国师在西夷馆与他分道扬镳时曾说过,他会亲自点燃象征北狄光明未来的孔明灯。
如今。
灯灭了。
国师的人……却不在了。
不等笛卡那多走到旗杆前面,便看到竖立着旗杆的地方,只剩下北狄主使与国师身边的护卫,还有几个北狄出名的才子,正稀稀拉拉,垂头站在一块焦土旁边。
焦土正中,则站着两个身穿大兴宫廷侍卫服饰的青年,他们的身边放着一个红箱子,二人正在往箱子里面铺着布料。
笛卡那多只是扫了一眼这些人,目光便定格在焦土正中,那块已经形容不明的烤焦的物体上。
尽管那块不知道该形容为炭块还是尸块的焦炭物,已经辨认不出它原来的样子。
但笛卡那多知道。
那是他信仰的国师!是他的神使!
笛卡那多顿时感觉咙像是被人用手卡住了似的,呼吸急促,他有百般疑虑,此时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而正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国师之死的北狄主使,看到笛卡那多终于来了,脸上愁容散去,小跑着迎上前去。
“笛使者,你可算来了。”
“国师突然被神明召唤飞升,大兴皇帝说要在此地立碑铭文,现在正在收捡国师坐化的尸骸……”
砰!
北狄主使的话还没说完,眼睛上便挨了一拳头。
疼得他“嗷”的一声,捂住被砸出血泪的左眼踉跄着后退。
他挣扎着眨了眨眼,感觉自己这只左眼恐怕保不住了,但这个时候,北狄主使根本不敢怪罪笛卡那多当众发疯,只能劝道:“笛使者,你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
笛卡那多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声。
刚铺好布,准备把尸体搬运到箱子里的宫中侍卫,听到这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吓了一跳。
手里的那块黑炭,当即摔落在地。
砰!
本就焦脆的黑炭,一下子四分五裂,摔出了渣滓。
换作是寻常的黑炭也就罢了。
这可是北狄国师的骨头!
两个宫中侍卫饶是见多识广,也被这一摔打了个措手不及,更不好怪罪看上去悲痛异常的笛卡那多,只能当即单膝跪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