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恙蹲下身去,小心翼翼地用树枝挑着覆盖在脚印上面的叶子。
层层剥开,脚印更加清晰的同时,也找到了其他的痕迹。
泥土里有树皮被踩了进去。
他抬头对着站在旁边的云飞说道:“你帮我看看,附近有没有树皮脱落的地方?”
“公子,怎么个脱落法?”
云飞不解地问。
如今可是深秋时节,掉叶子掉树皮是常见的事。
难道还要一棵树一棵树的去扒拉着树皮的缝隙检查吗?
白天也就算了,这可是晚上,就算想检查,有时候也难免会因为光线的原因会有所疏漏。
宁无恙挑起一块明显有刀锋挫断痕迹的树皮,沉声道:“找被刀挫过的地方。”
“好咧!”
不光是云飞。
除了宁无碍与秦时,围在一左一右充当护卫以外,剩下的周静娴与江殊等三个龙卫,都开始沿着周围的树木,蹲在地上,从下到上仔细地检查起来。
宁无恙则蹲在原地,继续挑着附近的落叶。
终于。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放下了手里的树枝,想用手将决定性的物证拿起来时,想到它的成分,又只能重新拿起树枝,挪着碎步靠近了一些。
接着,一点一点地把那滩充满着斑驳锈绣的湿泥,从土里挖了出来。
当看到上面混乱着的木屑时,宁无恙脑中便闪过了一个画面。
一个身材矮小的北狄人扛着比他人还高的铁棒在密林里行走,为了担心被皇庄前后的人发现,他的速度很快,但由于下雨路滑,所以在这一片泥泞的地方滑了一跤。
因此。
铁棒撞到了树干上,并在树皮上蹭出了铁锈。
担心雨停以后,被皇庄里的人发现铁锈的存在,于是用刀当树皮刮掉,踩进了泥土里,又用掩盖掉鞋印痕迹的树叶遮住这一切。
假如不是遇到他这个从一开始,便坚定认为华师遭遇雷击不是意外的人的话,那么这一切,都不会被人发现。
等到秋叶成泥,一切都变得天衣无缝。
但是!
现在他已经发现了这些证据,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华师确实是被人提前在这一带埋下了引雷的铁器,确定了大概引雷的范围后,又被人在马车上连接了铁架子,固定好了小范围。
这才一连受到了数次雷击,最终致命!
这不是一个意外。
而是谋杀!
一场针对华师的谋杀!
“公子,找到了!”
这时,已经爬上树的云飞,站在树杈上,手指着距离地面约有八尺远的地方。
“这里有一处被剐蹭掉的树皮,有巴掌大那么一大片,公子你不必上来,光是在
云飞的个子比较矮。
宁无恙听到他的话,踮了下脚,再举高火把,抬头便看到了光秃秃的那片树干。
他伸出手掌,对照着树干比划了一下,确认了一下这个物体的接触面积有多大,从而推断出了它们最的直径,再根据脚印的深浅,得出了一个结论。
这些人在树林里来引雷的铁器,约莫有手臂粗细。
长处的话至少有八尺高。
但这个高度,埋在树下用来引雷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至于把它们连接到一起……别说北狄了,大兴也还没有螺纹拧扣的那种铸造工艺。
而引雷这种事,假如是两个铁器乔接捆绑,则很有可能因为捆绑物被击毁,而导致引雷的方向跑偏,反伤自己。
那么。
他们一定是选取了高处的地势。
宁无恙将火把递给身边的三哥后,朝着手心上啐了一口吐沫,在附近找了一棵树皮凸起的大柳树,双手攀附着树干向上爬了半人多高,探出头去,能够看清这里的地形后,目光落在不远处一个光秃秃的山包上。
那个山包直线距离他们所在的位置只有两百米远,但由于有条河流挡路,绕行则需要一里至两里地的距离,隔着老远,都能看到那里山石被劈得乱七八糟的不说,空气里似乎还有一股子石灰的味道。
就是那里!
只需要在那里插入铁棒,就能将雷引过来!
明白了他们的手法和用具,确认了他们不是拥有真正的控雷术那种玄妙的东西,宁无恙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涌上心头。
“为什么?”
宁无恙喃喃自语地问着。
“他们为什么要杀了华师?”
华师在这皇庄里面潜心制药,根本没有参与任何斗争的心思。
北狄人冒了这么大的险,还要承受着可能失败的风险,只是为了引雷劈中一个与比试毫不相干的老者,他们是闲着没事干了吗?
哗啦!
这时,周静娴直接从树下一个旱地拔葱跳了上来,紧张地打量着四周后,期待的问道:“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