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无恙拎着食盒,阔步而来,衣摆带风似的,潇洒极了。 在场许多人是第一次见到宁无恙本人,还不知他是谁。 但他方才所说出来的豪言壮语,却让人们不禁纷纷为之侧目,心中大受震动的同时,又担心这个少年,是否因一时意气而说大话,让他们白开心一场。 方才说话很大声的朝臣们,此刻面面相觑,既费解又惊讶,更多的则是对宁无恙这番话的怀疑。 “大兴皇家何时能自己烧制琉璃了?” “这么大的消息,我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陛下,宁无恙信口开河,不可轻信啊!” 假如陛下信了宁无恙的胡话,并以此拒绝了楼兰主使提出来的条件,对于陛下来讲,百万赋税其实进了国库也没几个钱。 可宁家由于不避税,光是香水铺子一个月的赋税,就曾交过三十万两的坐税。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若不出面质疑,把宁无恙的如意盘算打翻,只怕陛下在权衡利弊后,会损害他们家族铺子里倒卖琉璃所获得的利益,转而保下宁无恙。 继而保下娴郡主! 绝不能让宁无恙得逞! 这些朝臣们原本只想,让陛下打消掉想要让宁家继承皇商之位的想法。 如今看到宁无恙宁愿当众撒谎,也要力保宁家的富贵,再想到陛下对宁家的维护,干脆趁着宁无恙出错,让宁家永无翻身的可能。 “陛下,宁无恙当众欺君,此乃死罪!” “宁无恙借着金陵诗仙的称号,还有陛下的重视,居然如此放肆,有才无信,绝不能担当大任,还望陛下降罪于他!” “此人如此狡辩,满嘴没有一句实话,实在不能让宁家成为皇商,否则必将上行下效,让其他商户争相模仿,以致大兴商业毁于一旦啊陛下!” 这些朝臣们的嘴下不留情。 让宁无恙还没进入朝堂,便已感受到了朝堂上那股,杀人不用见血,只需搬弄口舌的氛围。 挺好。 宁无恙心道:可惜了,我说的不是假话,你们想治我的罪,还得下次再找机会。 这时,宁无恙已经走到了周乾的面前,手里拎着食盒也不方便跪拜,干脆拱手作了一揖。 “陛下,幸不辱命,我把你要的东西拿来了。” “嗯!好!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接下来如何做,朕很期待。” 周乾十分欣赏宁无恙这种被人指着鼻子尖骂,也没有当场反击的淡定姿态。 他还真的担心,宁无恙高调出场,与那些朝臣们唇枪舌剑一番。 今日之事,说起来是这些朝臣替楼兰人冲锋陷阵,需要清理,但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最优先解决的,还是要打压楼兰人的嚣张气焰。 周乾的想法,宁无恙其实多少能够参透。 可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可没周乾想的那么良善。 刚才表现出来的老持成重,其实只是为了接下来大闹一场,获得一个行事方便的权宜之法。 此时得到老皇帝的默许,让他自行处理。 那他就不必装了。 “让娴郡主还有大兴才子向那几个最先惹是生非的楼兰商人道歉的楼兰主使是哪一位?” 宁无恙这番话说得又急又快,根本不给别人反应时间。 所有人都朝着楼兰主使看了过去。 就连楼兰主使也是向前一步,脱口而出:“我就是,你当如何?” “还能如何,你不是一直在说,假如不道歉,从今往后,楼兰商人就不再往大兴国内运送楼兰琉璃了吗?还说你的话代表了楼兰王还有所有楼兰百姓,对不对?” “对又如何?” 楼兰主使轻蔑地看了眼宁无恙。 他也像大兴那些朝臣们一样,根本不相信宁无恙所谓的大兴能自己烧制琉璃的事。 只当宁无恙是在装腔作势。 宁无恙一边打开食盒盖子,一边高声说道:“请大家看好了,这就是大兴皇家烧制的琉璃,云飞,让他们听个响!” 宁无恙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半透明的琉璃瓶子,朝着云飞扔去。 云飞手忙脚乱地接过,由于事先没有商量,他还没明白公子这是何意。 啪! 就在这时。 宁无恙已经顺手又掏出一个琉璃瓶子,扔在了西夷馆门口,那些所谓楼兰商人的面前。 碎片碎了一地,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