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必然要让大兴人来偿还!
岸填太郎紧紧地攥着手里的家书,眼中满是憎恨之色。
转念想到,他被囚禁于此多日,却没有一人搭救,心中又不免一片悲凉。
“雀德大王还在等着我说服西域诸国,来帮助倭国打开大兴的国门,趁机进入大兴内腹之地,可我现在被大兴皇帝囚禁于此,传递书信都很困难,更别提完成大王交托的使命。”
使命其实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要让大兴人为他们的残酷无情,付出沉重的代价。
要让大兴人也体验一番,生离死别、骨肉分离的痛苦!
正想着,窗外有道黑影闪过,一阵鸟叫声过后,岸填太郎已经走到墙根底下,透过一条细不可察的砖缝,接收到一张纸条。
被囚禁在东夷馆里,他的吃穿用度并没变化,可是想与外界通信,全要靠着京城的密探们冒险传递。
所以若非有要事,岸填太郎也收不到书信,而家书则是通过大兴看管人审核送进来的。
饶是如此,岸填太郎也不觉得大兴人有多么仁义,反而认为大兴人提前拆开了家书,定是知道其中的内容,故意送来让他心急如焚的。
岸填太郎一边拆着被折成半个巴掌大小的纸条,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说着:“大兴皇帝把我关在这里,定是想着套取情报,想了解我们倭国国内的真正情况。”
他虽是使者,但也只是一个使者。
雀德大王不可能因为救他,坏了制定多年的大计,若是他在这里被囚禁得时间过长,有流言传出去他投靠了大兴人,到那时,他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大兴人卑鄙无耻,各种计谋层出不穷,他不得不防备这一招离间计。
纸条拆开,一片空白。
岸填太郎招呼着护卫将蜡烛点燃送上来。
纸条是用特殊的手法书写的,必须用火油来烘干,才能呈现出字迹。
当纸张经过火烤,呈现出字迹之后,岸填太郎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比手里炙热的蜡烛火苗还要滚烫。
“该死的大兴人!该死的宁无恙!”
纸上写着金陵密探被清除一事。
特别是负责江南道所有密探的好友,岩佐三郎的遇难,更是让岸填太郎恨不得现在便冲去金陵,亲手杀了宁无恙。
他还指望着岩佐三郎在收到他的求助信,在沿海一带想想办法,假借大王的名义先把他救出去,如今可好。
京安城的倭国密探虽然支持他与外界联络,实际上是另有所图。
他手里拿着一份与倭国多年交好的名单与证据,非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用的,因为这份名单与证据,是他留着,万一倭国有机会趁乱入主中原,打到京安城来,想让那些比皇族势力更深的权贵们低头,就靠着这些证据。
到那时,他拿着这些证据,征服最难把握的权贵们,定是一笔大大的功劳!
“现在连命都保不住,想不了那么长久了。”
特别是自他关进来以后,这两天还不断有人投毒想置他于此地。
难保是那些接受了他贿赂,又担心他被囚禁时,以此向大兴皇帝邀功,想要除之而后快。
这东夷馆是一刻也不能再呆下去了!
金陵除倭的消息传到京安城来,大兴皇帝定会严查在京安城里的倭人,说不定他以后连与外界通信的机会都没有。
必须速战速决。
岸填太郎将纸条用蜡烛引火焚烧殆尽,将灰倒进室里的盆栽里,又用衣服扇动着屋里的气流,直到完全没有异味之后,扯着嗓子朝外喊道。
“来人!”
吱嘎~~
房门很快打开,负责看守的护卫推着一扇门朝里张望。
“岸填使者有何事?”
护卫们得到的指令便是看好岸填太郎,不让其从东夷馆离开,若是想求见陛下,便直接带走去见。
能够直接且随时与陛下相见,哪怕不明白这个倭国使者究竟见到陛下要说何事,但他们也深知此人的重要性。
日常除了送饭食以外,一只苍蝇也别想飞进去。
只是近两日来,不知为何,饭菜总是出现问题,岸填太郎说是有人投毒想杀他,但实际上不过是利用相克的道理,让岸填太郎拉了几次肚子。
这些护卫们也弄不清楚,是真的有人想暗害岸填太郎,还是岸填太郎弄虚作假,想借着装中毒外出。
请来了郎中诊治,岸填太郎还不相信,也不知道这次又要使什么幺蛾子。
“岸填使者又想出东夷馆,自行去见郎中治病,还是想清楚了,打算让我们带你去见陛下呢?”
面对着大兴护卫们的冷嘲热讽,岸填太郎深吸一口气,对着护卫们难得露出一个笑脸。
“我想请你们帮我向城东的黄翰林黄大人托句话,问问他借我的那本《颜老书圣字帖》何时还回来,我呆在这东夷馆里无所事事,正好练练字打发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