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先是目光凛然地看向甲初。
后者吓了一跳,仔细地思考着自己是否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
可关于小侯爷的事,他把他调查清楚的都说完了,似乎没有什么遗漏。
“甲初,你可知损失的那一辆烟草种子,是哪个道府的吗?”
甲初愕然地摇了摇头。
此事与小侯爷有关系吗?
晋王看了一眼在场的大夫,并没有解释,而是对着另外一个护卫吩咐:“去查查此事。”
“是,王爷。”
护卫抱拳一拜,在原地呆了几息的工夫。
直到确认晋王不再增加其他的命令,这才立即转身离开。
晋王瘫坐在椅子里,目光幽幽地看向门外,神情有些恍惚。
“父王……”
恍惚之间,耳边似乎有人在喊他,像是安儿的声音。
循声看去后,只见大儿子周钰,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周钰是他最为年长的儿子,也是周安的亲哥哥,已二十有二。
当初筹到银钱,他没选择让性格温和的周钰去捐钱,而是选择借机给周安一个侯爷的身份好在外活动,如今看来,像是他做错了。
若周安没有父皇的宠爱,没有他的默许,也不会硬碰硬,最后闹得如此下场。
“你怎么来了?”
晋王控制住内心的悲伤,把手里的骨灰包好收起。
此时还不是将周安身死的消息,告知于天下的时候。
周钰假装无意地扫了一眼裸露胸口,正在针灸的甲初,看到甲初胸前的手掌印,他眼神闪烁一下,马上收回视线,朝着晋王作了一揖。
“回父王的话,母妃问你今晚是否去她那里吃晚膳,她见你近日不思饮食,特意亲手包了你爱吃的三鲜馅饺子。”
提起三鲜馅的饺子,晋王心口瞬时像被人用锤子敲了一下。
闷痛闷痛的。
“你弟弟也最爱吃三鲜馅的饺子了……”
对于晋王忽然间提起周安来,周钰早已经习惯了。
哪怕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他自从周安降世,皇爷爷请华大师来批八字,批完周安的八字有助国运,且本人也是富贵荣华的命格后。
家里从上到大,都宠着疼着周安,他是既羡慕又嫉妒,却因为周安早已被封为小侯爷,又在外面代表着父王的脸面,只能强压下这份羡慕与嫉妒。
毕竟。
周安做的事,是助父王登上那个位置,而一旦父王登上那个位置,他也有机会坐一坐那把龙椅,所以就大局来言,他再羡慕嫉妒,也很感激周安为晋王府在外奔波劳累,立下的功劳。
“告诉你母妃,我有急事要处理,今晚便不去她那里了。”
晋王的回答,让周钰颇为意外。
不论是为了皇家颜面,还是借着母妃娘家势力谋划皇位,父王与母妃的关系亲密,感情甚笃。
平时母妃请父王去吃晚膳,哪怕父王忙于公事,也不会说不去,只会说可能会晚上些许时辰,今日怎么?
“还有别的事吗?”
晋王脸上闪过一丝愧疚之情。
是他这个当老子的没本事,才让安儿替他去江南道奔波,与那周静娴打擂台,反倒被宁无恙逮到机会羞辱。
若非如此,安儿也不可能会丧失理智,去刺杀宁无恙,更不会被反杀。
周静娴,宁无恙。
他一定要查出来,安儿到底是被他们两个人谁害死的,还是他们合谋害死了安儿!
周钰察觉到晋王的情绪变化,再看被派去江南道的甲初负伤回来,并没有遗漏掉桌子上那个蒙着灰似的布包。
联想到最近京城传得沸沸扬扬的烟草一事,他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心情复杂地低头拱手。
“无事。”
“那你便去多陪陪你母妃吧。”
晋王对于自己膝下的两个嫡子,自认没有偏袒过谁。
只是周安更讨父皇喜欢,全府上下,便对周安的关注更多一些。
而周钰生来温和有礼,看上去不像他的种,倒像是老十四一样温吞,但周钰的长相与他十分相似,在身世方面自然无须怀疑。
他也说不上不喜欢这个孩子,文武功课都请名师教导着,妻子也挑了名门望族家的千金。
可周钰这不争不抢的性格,确实不讨喜。
但眼下再不讨喜,他也得逼着周钰接手周安负责的一些事才行。
周钰前脚刚走出房门,便听到身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该立世子了。”
周钰呼吸猛地一窒,心头狂跳过后,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涌上心头。
看来。
周安果然是发生了意外,才没能被甲初带回府来。
至于发生了什么意外,父王不说,自然是不可宣之于口,他也不能过问。
如今他能做的,只有代替周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