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当儿子的自然谁也不敢躲,在奏折飞来时,直愣愣地站在当场,甚至隐隐还有比谁站得更直、站得更稳显得更加孝顺的意思。
晋王眼看着奏折是朝康王的方向砸来的,心里正暗爽,谁知门外一阵夜风吹来,奏折笔直的砸在了他的脑门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发出声来。
五位尚书扭头看了一眼倒霉的晋王,急忙一掀官袍,跪倒在地,齐呼:“陛下息怒!”
看到这火是朝着两位皇子发的,五位尚书便知道,自己是来陪跑的了。
但他们同样好奇,究竟有何要事,竟然半夜把他们六部尚书,全部召集于此。
再看季尚书淡定地越过两位皇子后,走到他们中间,五人后悔自己来得太早了,应该先向老季打听打听,也免得站在这里直犯嘀咕。
“老十,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奏折捡起来!”
周乾猛地暴喝一声。
跪在地上的五个尚书便知道,他们这一跪,暂时是起不来了。
五人各种小幅度地调整好了跪姿,这样跪久了才不会累。
而被训斥的晋王,心里恼得不行,怨那股邪风往自己身上吹,不然此时被训的便是康王。
晋王不太情愿地捡起奏折,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由于密密麻麻的字迹,他也没能看清具体写的什么,只看到了落款人是苏瑞。
江南道来的奏折。
确认了不是战事后,晋王暗中松了一口气:只是那些人没背叛承诺,自己的计划没有被打乱,不论如何,迟早有一份天大的功劳等着自己。
心里有了底,晋王行动也大胆了一些,双手捧着奏折上前一步。
“父皇。”
“打开。”
周乾冷冷开口。
晋王心中冷不丁的高兴起来。
挨一下打能换一个当众念奏折的机会,这是因祸得福。
他打开奏折,颇为得意的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康王。
“念。”
晋王的注意力这才重新集中到了奏折上,看清楚里面的内容后,瞳孔猛地一缩。
“陛下:押运烟草种子的车队在来安县城外东南方向,遇到有组织的杀手团队突袭,导致一辆载有烟草种子的板车被烧毁,宁无恙为护车上烟草和娴郡主安危,被杀手头目一箭射穿了左臂,无法长途跋涉,必须静心休养,因此无法押运车队进京。
娴郡主当机立断,决定先斩后奏,代替宁无恙押运,微臣派宁峰宁校官护卫,又联合洛河道刺史一并保护,还望陛下在关内道安排人手护卫,以免再发生意外。”
啪!
又一道奏折扔在了康王的脚下。
“捡起来!”
周乾大喝一声,有发火的前兆。
康王不敢大意连忙捡起来,翻开后看到落款,愣了一下。
“愣着干什么,你自己看看你这个父王是怎么当的?娴丫头在外为康王府打拼,这么久你没收到一封平安信,你都不知道问问她情况吗?”
奏折上写的其实根本不是报平安,而是非常正式的一封陈情信。
说明了当时情况紧急,身为皇室子弟的周静娴,哪怕面对着查不清来历的杀手团伙,也要义不容辞的保护这批烟草种子送入京城。
“皇爷爷:您让我留在金陵掌管酒坊平安酒一事,我本该恪尽职守,但烟草种子被抢一事,身为皇室子弟,绝不能袖手旁观,哪怕皇爷爷事后因为我未得准许,擅自离开金陵而责罚于我,只要剩余的烟草种子能够顺利抵达京城,我任凭皇爷爷处置。”
康王看着上面的遣词造句,若非字迹是他女儿亲笔所写,且字迹潦草,一看便知不可能是让人代笔又誊抄的,他都怀疑自家女儿去金陵这段时日,是不是偷偷拜访了名师,学习了话术之道。
这封深明大义,不得己而为之的先斩后奏的奏折写下来,谁还会怪她?
看父皇教训他的态度,责罚一定是没有的。
父皇还在心疼他没有关心静娴丫头……这让康王不免担忧起来。
“父皇,静娴她可曾受伤?”
“苏瑞没说,她也没说,所以朕才问你,你这个父王是怎么当的,出这么大的事,她居然没给你报个平安吗?”
没有。
康王缄默不语,开始反思自己。
他知道静娴丫头总想帮他多做事,但并未寄予过厚望,金陵的事,在他看来是运气使然,但一个人做事,不可能全凭运气。
后来硝石制冰,解决了封地入不敷出的难题,他才发现,一个人运气好,遇到一个可以提携她的人,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但正因如此,他才想着让静娴丫头好好替父皇做事,不要总是给家里写信,以防被有心人说成是假公济私。
周乾看着连撒谎都懒得撒的康王,又生气又想笑:“既是如此,等到娴丫头回来,朕便替她单独开个院府搬出康王府去,实在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