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宁家不明确站在康王那一派。
不仅宁家要留着。
宁无恙也要留着。
等甲初把周安从金陵押回来,就让周安去给宁无恙请罪,缓和双方的矛盾,绝对不会与宁家形成敌对的关系。
康王不只想当储君,更想登基当皇帝,拥有宁无恙的宁家,对于大兴来说有多重要,他很清楚,周安的颜面和大兴的国运比起来,微不足道。
“老十四,你向来能言善辩,朕还想着你看完奏折,能够提出一些中肯的意见,为何一言不发?”
周乾看着康王脸色变了又变,想到苏瑞曾密文暗示他,周安曾暗中派杀手,欲除宁无恙于后快,以及叶家也与周安有联系的事。
他今晚特意让在王府闭门思过的晋王前来,便是让晋王明白一个道理。
赶紧让周安滚回京城来!
晋王抿了抿嘴唇,未语先叹:“父皇,儿臣教子无方,不敢多言。”
“嗬,你倒是七巧玲珑心,猜得到朕想让你做什么。”
“请父皇放心,儿臣早在几日前便派人去寻周安回京,若无意外,此时应该已在回京的路上了。”
晋王先把不会因私怨为难宁家的态度表明,证明自己在大事上绝对不犯糊涂。
身为父子,他确实应该维护周安。
可身为未来的天子,在国家大事面前,妻儿有时也可以不顾,更别提只是一些恩怨是非,叶家死都死了,把罪过全推到叶家身上不就行了吗?
丢脸就丢脸,等他登上皇位再让宁无恙加倍的偿还给周安,忍得一时之辱,才能享受一世繁华。
“不错,既是如此,那朕便告诉你们,朕让你们前来的原因。”
周乾朝着康王招了招手。
康王会意,双手拱着奏折递还回去。
周乾接过奏折,右手拿着奏折,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击着左掌。
“宁无恙将他千辛万苦所得的一千二百斤烟草种子,毫不藏私全部亲自押运至京城来,一共分了十二车,对应着十二个可能适合种植烟草的道府。”
这些细节的安排,苏瑞并未写进奏折里,而是另外写了密文,以防有人从中做手脚。
按照送达奏折与密文的时间来看,此时车队已然离开了江南道,进入了洛河道。
洛河道刺史与总兵都是他的人,全力护送车队,定然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但周乾还是再三敲打二人,特别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晋王。
“老十,你们应当知道此事重大,容不得任何闪失,上次蒸酒方子,是老十四以命试酒,酒坊便由娴丫头接管了,这一次,朕便给予你们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终于提到了有关于个人的私事,两人全部竖起耳朵,不敢落下任何一个字眼。
至于闪失,他们更是不敢在其中做手脚。
周乾看到他们认真的态度,欣慰一笑,接着说道:“等到烟草种子送抵京城后,你们便各自领了各自领地的种子,送至各自领地内,让掌管农事的人负责种植,谁的运气好先种植出来,这烟草适合在何处生长,后面的事便交给你们二人谁人负责,可还公平?”
对于烟草这样未知的新事物,一切皆有可能……个屁。
晋王听到这话,嘴角险些咧到耳后根去。
岭南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官员下放升职位都没有乐意去,掌管农事的根本没有。
哪像他封地就在关内道,有何不懂的,直接请农事司的司监在休息时,前去转一转便能有结果。
“父皇如此安排,儿臣心服口服!一切愿听父皇调遣!”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晋王二话不说跪下,将这件事板上钉钉。
周乾看向沉吟不语的康王,笑着问道:“老十四,你可是觉得岭南地处偏僻,此事于你不利?”
“不是。”康王跟着跪了下去,如实回答:“儿臣封地虽在岭南一带,但那一片区域对于外来作物,倒是十分适应,只是这烟草种子运至京城再运过去,儿臣担心路上遇到危险……”
“十四弟你多虑了,这烟草种子如此金贵,事关大兴国运所在,何人敢对它动手脚,那简直是找死,请父皇放心,若真有此胆大包天之人,儿臣第一个不放过他!”
晋王可不想让康王找理由把父皇给他的好差事赖掉,搞得他鸡飞蛋打。
周乾也觉得康王多虑了,但理解康王险些被惊马踩死,担心别人在路途中下黑手,便顺着晋王的话说道:“若真有人以私废公,无论是谁,朕绝不轻饶!”
“……儿臣遵令,定会让封地里擅长农事的官员们,好生试种。”
“你放心,朕不限时间,这已快入秋了,不论谁的种子先发芽,都只看最终的亩产收成。”
周乾这番论调,也没能让康王增加更多的信心。
因为这件事明摆着晋王更占好处。
康王唯一的优势,便是给女儿去封信,私下里向宁诗仙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