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易看向宁无恙,兴奋的叫道:“宁诗仙,看来我们刚才应该多坚持一会儿,再往山里走走,说不定便能找到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
宁无恙对于这个结果感到开心,但因为这个结果符合他对于青蒿的印象,他又不免担忧起来。
“华大师,你对你推测的这个结果有几成的信心?”
他是知道结果能倒推出华易算对了。
但放在别的事或物上面,能不能算对,还需要听华易自己的评价。
“无论是测算占卜或是做其他事,在不知道结果之前,都是五五开。”
华易只当宁无恙担心找不到青蒿白费工夫,压力太大才有此一问,他环顾四周,看到庄子上的农夫们都在忙着抢收稻谷,对他的这番担忧也表示理解。
“如今庄子上人手不足,我可以前往寒山寺,去找知真道人,借调他手下的小道士们帮忙寻找。”
提起知真道人,华易还特意向宁无恙介绍了一番。
“知真道人姓徐,乃是诗王徐先生的堂兄,听闻宁诗仙与徐先生也交好,你我一起出面,他定会给我们这个面子。”
“当然了,若是宁诗仙能够多给寒山寺送几日冰饮作为供奉,哪怕让他们自行下山来取,他们做起事来一定更加用心。”
华易的这番话倒有些出乎宁无恙的预料。
原以为华易率性而为,原来也懂得周全世故。
知世故而不世故,那么,他遗漏未算进去的这一环,是否会导致结果颠倒,也是五五开,全凭人定胜天了。
“好,我随华大师一起去,现下时候不早了,我们早去早回,晚上寻找此物不易,待到明早若是晴天,四更天便能进山。”
“明日定是大晴天。”
华易对于气象推算倒是有十足的把握。
这样的对比,让宁无恙放弃了对未知的焦虑。
主打的就是一个船到船头自然直,他就不信烧成焦尸还被拖去乱葬岗让野狼野狗咬烂的尸体,还能被晋王府的人认出来!
……
来安县。
江宴冷眼瞧着开始散发出腐臭味道的哑巴护卫的尸体,差县主簿去那晚事发附近的几个村庄张贴官榜,查问有谁失踪过。
交代完后,他对着章衙役吩咐:“把包子铺的一家三口放了吧。”
章衙役还没开口,大堂里的吏书急吼吼的反驳。
“大人不再仔细审问一番?这可是与那晚案子唯一能找到联系的人了。”
像包子铺这样的平头老百姓,吏书自然没有放在眼里,压榨油水也榨不出几两碎银。
可突袭官差的这件大案,若是从他手上办成,必定能够官升三级。
江宴以前懒得理会这种逮到机会,便踩着他人尸骸往上爬的下层官员,可如今,他既然想要好好经营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自然不会树立这种不良风气。
“杨吏书是想屈打成招,还是想告诉本官,那些突袭的劫匪,是因为你来安县治下不严,从城里杀出去的?”
“不不……”
杨吏书吓得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正在书写官榜的县主簿,嘴角噙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别看这个案子闹腾得很大,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知府已将主犯尸体游街示众,证明快要结案了。
别说那包子铺的一家三口,只是因为同情那个哑巴乞丐,施以援手才遇到这无妄之灾。
哪怕真的与案子有关联,江宴也只会带回金陵府去彻查清楚,怎么会一直在来安县长驻不走。
“本官已经将此案的来龙去脉和调查结果,写了公文分别奏禀了陛下与刺史大人,不劳杨吏书你操心,若杨吏书实在闲得无事,不妨亲自监督衙役们,将主犯尸体……还有从犯尸体一道裹了草席,扔到乱葬岗去。”
提及主犯尸体,江宴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
按照他的怀疑来看,他应该优待这具尸体才对。
可是,他不能这么做。
有些事注定要带到棺材里面去,不足与外人道也,更不可露出任何马脚。
杨吏书没想到自己争取一下,结果争取了一个苦命的差事,但见江宴神情不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本官与杨吏书一道前去,顺便将包子铺无辜的一家送回去,为他们正名。”
“他们虽帮错了人,但良善不可欺。”
江宴这么想着,铺开纸张,在上面落下一个字,吹干墨迹交到江河手里。
“去装裱起来送到包子铺去。”
有知府大人亲自题字,谁也不敢再利用此事,对包子铺指指点点,或是故意上门找茬闹事。
杨吏书看出江宴的维护之情,暗道一声“多管闲事”,却也收敛了事后敲包子铺一家一笔银子的想法。
“杨吏书还愣着做什么?去打听一下主犯尸体游到何处了,趁着太阳没落山,抓紧时间处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