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意就站在常景棣身边,恰好能看到他微垂的眼眸中,腥红一片!
太后尚不清楚,常景棣已经知道母妃死的真相。
她一心卖弄感慨,再这么下去,常景棣肯定无法克制,要在太后跟前失去理智!
云晚意赶紧出声,接过太后的话,道:“既如太后娘娘所言,得三思才好。”
太后诉说了一番,为的是说出心中惶恐不安。
她要换命给皇上,这件事不会更改。
听到云晚意的劝慰,太后露出苦涩的笑容,道:“哀家说了,这件事谁也没办法。”
“但凡皇子里,有愿意做这个牺牲的,哀家也不至于为难。”太后心中哀伤,再度重申,道:
“大祭司说了,这个秘法若非自愿,是起不了作用的!”
说完后,太后的眼神,刻意停留在常景棣身上。
奈何常景棣早就在太后说话的时候,垂下眼眸。
此时太后的眼神,只能落在他乌黑的头顶和冠子上,压根无法和他视线接触。
云晚意看到这一幕,脸色陡然一冷——太后这是什么意思,重申一遍,难道还想王爷心甘情愿给皇上献出生命?
他们母子把王爷算计的一毛不剩,要不是她误打误撞救活王爷,王爷早就被附骨之疽折磨死了。
如今面对王爷眼不红心不跳,脸皮怎么能厚到这个程度,还真是敢想!
愤怒的同时,云晚意心中还是清明的,转念想到另一层——
帝氏大祭司早就清楚帝妃的死因,她肯定要弄死太后和皇上,为帝妃报仇。
就连这自愿和不自愿,恐怕都是大祭司说出来诓太后入圈套的借口。
云晚意当然不会提醒太后。
她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常景棣更不可能接话。
屋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太后的心,在沉默中一寸寸变的绝望。
“罢了,你们夫妻也折腾的很,先回去休息。”
常景棣这才抬起眼眸,眼神沉郁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寒潭:“太后娘娘的意思,我们是回镇北王府,还是继续住在宫中?”
太后按着眉心,也很苦恼这件事。
大祭司是镇北王的外祖母,两人接触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可放镇北王和云晚意回去,晚意大祭司做个什么手脚,谁也看不出来。
思虑再三,太后谨慎道:“昨儿哀家想了想,你和帝氏大祭司多年未见,生疏的很。”
“加上你的性子,又是个疏离生冷的,不好与人接近,住在一起不像话。”
“而皇上的事,还要晚意留下帮忙参考,这样,寿宁宫左边的宫殿也空着,你和晚意挪到那边去住。”
常景棣嘴角勾了勾,道:“是。”
看着他们小俩口出去,太后登时如卸了力,瘫倒在太师椅上,嘴里喃喃念叨:“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您也别想太多。”邱嬷嬷赶紧上前劝慰:“走到这一步,还不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是啊,没别的办法了。”太后双眼含泪:“皇上这么多年的活路都是偷来的,唉!”
“只愿哀家的牺牲,能换来皇上的清醒,能让他多活几年。”
“会的。”邱嬷嬷捡好听的话说:“您一片慈母仁心,说不定就感动上苍了。”
太后扯了扯嘴角,心身俱疲:“其他面子话就算了,哀家只盼着,大祭司不会发现帝妃死的蹊跷。”
“还有大祭司身边那婢子,你好歹寻个机会,见一见她的真面目,若是莫莎,一切就完了!”
邱嬷嬷应了一声是,给太后又是按肩,又是捏腿,好不容易伺候太后睡着了,这才去大祭司的院子里。
刚好,云晚意和常景棣简单的收拾一番,准备迁去太后说的院子。
两人进宫突然,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云晚意的医箱,还有些小物件。
邱嬷嬷和两人撞了个正着,赶紧行礼。
“邱嬷嬷这是来干什么?”常景棣从邱嬷嬷身上看出些许惊慌,又回头看了眼大祭司禁闭的房门,疑惑道。
“奴婢……”邱嬷嬷一顿,又不敢说实话,遮掩道:“奴婢奉太后娘娘的命令前来,瞧瞧大祭司准备的如何了。”
从常景棣和云晚意回这院子,就没看到门开过,自然而然,两人也没和大祭司打照面。
这些事,常景棣就算是清楚,也不打算干预。
皇上也好,太后也罢,亦或者是大祭司,几人都心思不纯。
一方算计了母妃的性命,一方打着为母妃报仇的幌子谋私,都不是什么好人!
最好是狗咬狗,他黄雀在后。
“邱嬷嬷,这日头太大了。”云晚意接过话,道:“您先去找大祭司,我们也好迁走了。”
“是。”邱嬷嬷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礼仪尊卑,先一步朝大祭司房间而去。
常景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