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震天清醒,迟早要见一见常景棣的。
云晚意没有拒绝,轻声道:“今天不行,才从将军府出来,容易被人盯梢,王爷明日以看诊抓药的名义去德善堂。”
这个借口对于常景棣的身份而言,还是有些勉强,可到底比今天好。
“好。”常景棣知道谨慎为好,应声道:“明日早膳后,我去德善堂等你。”
两人在淮安侯府门口分别。
透过马车窗帘,常景棣看着云晚意的身影没入大门,脸色逐渐发寒,沉声问大寒:“还是没查到?”
“爷,三皇子那边十分谨慎,做事几乎滴水不漏。”大寒小心翼翼站着,紧张道:“很多事不是经他的手,实在不好定论。”
“别的先不说。”常景棣放下窗帘,冷声道:“总要查清楚,他在苏家这件事里推波助澜的原因。”
“从他以往的表现和隐忍来说,此事有些反常。”
大寒脸色微变:“您是猜想,三皇子把主意打到云大小姐身上了?”
常景棣的手猛然收紧。
他的确做了这个猜想。
大寒瞧着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劲,赶紧道:“属下这就派人盯着三皇子,不会让他有机会对大小姐下手。”
常景棣没有应声,只是脸色越发沉重。
好一会儿,才道:“回府。”
云晚意回到萃兰苑,总觉得有什么关键被她忽略了。
可不论怎么想,都没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念头。
双喜端着茶水进来,瞧着她脸色实在是难看,以为还在为虞阅知而苦恼,劝道:“小姐,舅夫人化险为夷,您可以松一口气了。”
“舅母那边只是其一。”云晚意纤细的手指按在发胀的太阳穴上,道:“我想的……”
话,到底没说出来。
双喜不懂,说了也是平添担心。
她不说的,双喜向来不会追根问底,只端了花果茶上前:“夏至刚熬好的,专门放了橘皮,理气化郁,又有瓜果的香味,您试试。”
云晚意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思绪下沉。
这一世,她的改变和反击,完全扰乱了事情发展,和前世很多事完全不一样。
包括常牧云,前世她陷入常牧云的甜蜜陷阱,是在及笄以后,那时常牧云已经布好所有棋面。
她了解的并不算多。
相反,很多事都是她入了冷宫才知道。
那时候常牧云知道铁板钉钉,面对云晚意的时候几乎没什么隐瞒,甚至还洋洋自得。
还有些事则是通过云柔柔和云双双两姐妹,在她跟前炫耀时知道的。
但,不管哪一项,都没说明常牧云起势的银子从哪儿来。
他收买人心,建立自己的势力,这些都需要庞大的银子支撑。
按照常牧云的身世,皇上厌恶,不会给多余银子,他母亲出身低微又早死,更不可能提供助力。
不应该啊……
云晚意想了很久,太阳穴越发跳的厉害,好像有什么事即将发生。
正当她准备叫双喜备马车出去时,双喜慌张从外边进来,低声道:“小姐,德善堂那边传来消息。”
“出事了!”
易晚的身份虽然被好几个人知道,到底还没公之于众,章掌柜不敢闹得太大,让王德发悄悄来通报。
云晚意从后门出去,在锦绣阁乔装打扮,赶紧去了德善堂。
远远就看到德善堂被不少人围着,里三层外三层,挤都挤不进去。
周围还有不少人在议论:
“德善堂素来行善,没想到背地里干这种事。”
“那丧良心的方子就是从德善
堂出来的,若不是被洪钟神医看出,还不知道多少人受罪。”
“造孽,连小孩子都吃了啊,就街口卖豆腐家的,那孩子才三岁,被那毒方子害死了!”
“我呸,瞧那门口对联写得菩萨心肠,干的却是吃人勾当。”
“可怜那些个无辜枉死的人,仅存活着的也遭罪,因为那方子成了那幅德行!”
……
议论的人无一例外,表情鄙夷,十分唾弃。
还有人拿着不知道哪儿寻来的烂菜叶往门口丢。
隔着人群,能看到章掌柜正在费力和大家解释着什么,奈何周围的唾骂声音太大,掩盖了他苍白无力的辩解。
人群越说越激动,很快,呼声逐渐变的一致:
“报官,偿命!”
“把你们东家交出来!偿命!”
“把东家交出来偿命!”
“把东家交出来偿命!”
……
章掌柜急的满头大汗,知道人群正是情绪激愤的最高点,这时候东家出面,不论说什么,他们必然听不进去。
还极有可能闹出别的人命!
云晚意身份尊贵,岂能搅和进这种事情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