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永寿不肯看到大罗教这般发展,当众立誓,只要他活着一天,就势必清理教中邪术。”吕墨兰轻声说道:“所以六大分教和总坛彻底对立起来,大罗教九万八千教众,至少六万人做梦都希望罗永寿去死。”
谢周一时默然,心里对那位在黑市声望极高的罗护法生出许多敬意,圣者有云:虽千万人吾往矣,说的不就是罗护法这种情况吗?
只是谢周又心有疑惑,最初时罗护法没能当上教主可以理解,但按吕墨兰的说法,如今罗护法早已将总坛控制于手,为何还不肯出任教主?如果能成功坐上教主之位,做起事来不就方便许多了吗?于是出言问询。
吕墨兰叹了口气,解释道:“因为他也发誓,只要大罗教中的邪术一天没有完全清除,他就一天不继任教主之位。”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谢周感慨说道,心里对罗护法的敬佩更深,意志坚定到如此程度的人可不多见。
但同时却也有些遗憾,毕竟这个誓言立得稍欠智慧,与其说是坚定,不如说是执拗。
吕墨兰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不等她解释,门外便有一道声音响起。
“太夸张了,我没那么大的志向!”
这道声音略显沙哑,但并不显得沧桑,而是很有磁性。
声音响起的同时房门推开,来者是一个身高和焦状元仿佛,皮肤同样黝黑,但比焦状元瘦了一圈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黑色鎏金长袍,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显得英武到了极点。
他的神态平静而漠然,不苟言笑的同时令人心生悸意,望而生畏。
男人自然便是大罗教的罗护法。
前些天,葛桂来出售白雾丹,托罗瀚给罗护法送过一封信,要求罗护法偿还曾经欠下鬼医的人情
。不止是白雾丹,无垠剑的出现,外加贺老怪的死亡,黑市接连发生的几起大事都和多宝楼有关,罗护法放心不下,比邹若海更先来到黑市,这些天也一直居住在多宝楼。
只不过他住二层,吕墨兰住在三层,罗护法倒是想跟吕墨兰住在一起,再不济住在相邻的房间也好,但面对吕墨兰那冰寒仿佛杀人的眼神,罗护法最终还是没有那个勇气。
先前谢周来访,罗瀚通知吕墨兰的同时,也偷偷通知了罗护法。
墨兰深夜和一个男子相会?
罗护法哪里坐得住,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才发现原来是那个传说中的谢周。
是的,传说中的谢周。
就连远在深山大罗教总坛的罗护法都听说了谢周的大名和长安城发生的惊变。
“你来做什么?”吕墨兰望了过来。
罗护法看到谢周自然就不着急了,尴尬地笑了笑,指着门说道:“门没关……”
吕墨兰说道:“不关就不用敲门了?”
罗护法挠挠头,干笑着不说话了。
说来无奈,在大罗教一言九鼎威压万人,令众分教恨之入骨且惧之入骨的罗护法,在吕墨兰面前却乖巧的像是情窦初开又有些羞涩的学塾书生,都说爱情会让人变得愚蠢和幼稚,这句话放在罗护法身上同样适用无比。
“青山谢周,拜见罗护法。”
谢周及时地打破房间里略显尴尬的气氛,对着罗护法躬身揖礼。
罗护法哈哈一笑,十分自然地顺着谢周递过来的台阶走下去,半开玩笑地说道:“免礼免礼,我早听闻你的大名,若说名气,在凉州界我或许还能压你一筹,可若是出了凉州,你的名字可是比我响亮得很啊。”
谢周谦逊说道:“罗护法折煞我了。”
罗护法摆了摆手,忽然对
着谢周伸出右拳,拳头周围隐有风雷闪烁。
他的动作很平静很自然,但笑容渐敛,于是显得很庄严很肃穆,也很可怕。
吕墨兰皱了皱眉,欲言又止。
谢周微怔,明白罗护法是想试探自己,他不觉得唐突,巧了,他也很想知道这位大罗教掌舵人的实力到底强大到何种程度。谢周咧嘴一笑,随后神情严肃,慢慢地抬起手臂,握起拳头,与罗护法的拳头轻轻相碰。
屋里变得异常安静,没有风,但屋内两架灯台上的十余盏烛光同时熄灭。
这份安静仅仅持续了一个呼吸,随着啪的一声轻响,谢周和罗护法的拳头分开。
吕墨兰平静地将蜡烛重新点亮。
“如何?”她询问这场试探的结果。
谢周说道:“我输了。”
这没什么不好承认,以他现在的境界,输给罗护法可谓是理所当然。
且由于自幼道心通明的缘故,谢周对力量的控制可以说是细致入微,先前他和罗护法的碰撞也证明了这一点,但他对力量的控制很快就被罗护法打散,这才导致些许力量流露,引发了最后一声音爆。
谢周和吕墨兰的目光都落在罗护法身上。
“七分力量,险胜。”罗护法耸了耸肩,他的言外之意,自然是谢周已有他七